穿衬衣的又快又冲地连连发问:“美国人?今天到的?”
我瞥尼帕拉斯活像一条蠕虫在扭动着爬出这些不速之客伸手可及的范围。
我用眼角瞥了一眼打手。他还坐在地上,他好像也在茄克衫里掏什么东西,我火速转过身朝他胸膛猛地一脚踢去。
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好似一个甲壳虫。我弯下腰,从他的手指间夺过手枪。
青蛙眼的枪也怞出来。
“爆竹好玩儿吗?”我戏谑地问道。
他的一对眼睛似乎更加鼓出来了。
“嘿,你可是在向勃洛斯基挑衅。”
“你是勃洛斯基?”
“我在替他干。我们都是勃洛斯基的人。”
阿轮终于爬到门口。他蹭地一下跳起来。珍珠串的帘子叮叮作响,而他已经杳无踪影了。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勃洛斯基想跟带钱来的人谈谈。”
被我夺过手枪的家伙从地上爬起来。他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就好像过不了几秒钟他就会愤怒得爆裂成碎片似的。
“如果你就是那个人,”他沙哑地说,“那你立刻跟我们一起到勃洛斯基那儿去,否则……”
我哈哈大笑。“谁手里有枪,你还是我?”
外面的音乐突然中断。黑头发的男孩儿们的手纷纷从美国寡妇们的腰间放下。跳西尔塔基的人也先后离开圆圈。
“放明白点,哼,”青蛙眼威胁道,“要么你跟着勃洛斯基,要么他让人来收拾你。你别无选择。”
珍珠串的门帘又丁丁当当地响起来。十个、十二个、十五个——都是男人——走进酒吧,舞蹈者、寡妇的男友们,还有几个传应生。没有重量级打手,却个个是肌肉发达,灵活敏捷的小伙子。
他们分散开来,形成一个半圆形,慢慢地朝前挪动。有几把刀的刀刃在闪闪发光。
帕拉斯出现在现场,一只手捂着胃部,略微地哈着腰。
“现在我们倒要看看,谁的姑娘先唱挽歌。”他愤愤地说道。
一瞅见手枪,他顿时感到头脑清醒。
我承担起“导演”的角色。“趁着还没真正白炽化,咱们还是结束这场战争吧。”我建议说,“你们给他们闪开一条路!我猜想他们现在明白了,如果他们再不改弦更张,会有什么结果。出去,并且向勃洛斯基问个好!如果邀请来得客气些,我也许会作出反应,可芝加哥方式不对我的口味。”
青蛙眼和对手交换了一下眼色,没有理睬穿衬衣的。他们拖着脚向珍珠门帘走去。青蛙眼悄悄把枪藏到茄克衫里头。
帕拉斯的朋友们在他们往外走的时候,都故意去冲撞他们。
我取出手枪里的子弹,叫住那个打手。他转过头来。
“你的手枪!”我把手枪扔给他,他一把接住。然后,他们都走出了酒吧。
帕拉斯用希腊语给他的朋友们说了几句话。我猜想他是在向他们表示感谢。他们边笑边点头,鱼贯离开酒吧。
在他们当中我发现有位姑娘。不,不是莉迪娅。这个姑娘生着一头金色长发,平正光滑地披在肩上。她不像莉迪娅那样穿着紧身的连衣裙,而是穿着一条长裤和一件白衬衣,腰间束着一条皮带。她感觉到我的目光,于是便转过头来。
阿轮把我拉进酒吧。
“让我们喝上一口压压惊!”他说道,“哦,真该死,我的胃烧得像有火似的。这个肮脏的杂种。他们是些什么人?”
“勃洛斯基打发来的。”
他往玻璃杯里斟进一种有浓烈茴香味儿的烧酒。
“勃洛斯基是什么人?”
“你会不知道?”
“不知道。”他保证说,把烧酒倒进自己喉咙里。他摇晃一体,叹口气,按摩着心窝说:“哦,这可管用!”
“他们在找你,杰拉尔德。”他继续说道,一边往自己杯里斟酒。“我没有出卖你。”
“天晓得他们还会对你干出什么事来,伙计。现在他们明白了,阵线分明。”外面,音乐又响起来。
“为什么你把枪还给他?”
我把手伸进衣服口袋,掏出六粒子弹,让它们像色子似的在吧台上滚动。我该怎么对阿轮解释,在他的国家里,一支手枪对于我来说,是一块加倍烫手的烙铁?
“在大多数情况下,一支手枪并不起多大作用,相反只会使得形势更加复杂。”
他在喝他的第三杯烧酒。“可能是这样,”他说,轻声咳了几下。“不过在阿蒂基斯广场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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