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看看人家,都成双成对了,就咱们还打光棍儿。”杨朝英冲赵冰大发感慨。
赵冰仔细想了想,认真地告诉对方“嫁给你,需要勇气;娶我,需要更大的勇气。”
贯云石闻听此言心中一动,却没搭话,端一杯酒,慢慢喝着。
“我就有更大的勇气。”杨朝英突然放低声音,似笑非笑地说。
“那太好了,但你得表现出你有勇气呀。”赵冰也压低声音,样子十分神秘。
“怎……表现?”看来杨朝英是喝醉了,说话都不利索。
“落发出家当和尚,终生不得还俗!”赵冰大乐。
“噗”贯云石一口酒好险乐喷出来——这小丫头……
“云海今年秋天也要结婚了”为了缓解杨朝英的尴尬,他好心地转变了话题。
“那可恭喜他,就要当郡马了。”赵冰随口应道。
“怎么,你知道乌云珠的身份了?”贯云石语气有极细微的变化。乌云珠是小郡主的名字,大家在一起玩时都以名字相称,不涉及家事。小郡主为人谦和,从不会随便向一个汉族朋友说自己是郡主,使对方为难。赵冰更不是喜欢打听这些的人。这小姑娘怎么知道的?
听到贯云石的疑惑,赵冰立刻清醒了,怎么一顺嘴说出这么句话呢?离开他时间太长,都忘了他的特殊身份了。脑筋急转,笑道“当然知道啦,我这么聪明。”顿了一顿,故意卖个关子,才接着说道“有一回她要派人回家拿点东西,我怕路远,就说到我家拿。她说离得很近,就在文明门内,我就猜出来了。”
贯云石赞叹地点点头——这个小姑娘的聪明,让他欣赏,甚至迷恋。
“这怎么猜呀?”杨朝英很不明白。
“蠢材啊,”赵冰一幅失望的样子,“教你个乖,因为哈德王府就在文明门内,所以全大都所有人都管文明门叫‘哈德门’,如果还有一个人不这么叫,就是因为他是哈德王府的,为了谦虚。懂吗?”
“天啊,你真是鬼精鬼精的。看来娶你的确很需要勇气,一不留神,你就把什么都猜出来了”杨朝英哀叹。
大家看戏喝酒,直玩到晚上。赵、杨二人更是强拉着贯云石等年轻人大闹洞房。可怜刘致、青凤,一位行省督事大人、一位名门闺秀,却被一个小姑娘带人整得“奇惨无比”。从洞房出来,赵冰、杨朝英甚至还在总结“闹洞房秘籍”,准备将来用在其他朋友身上。
谁认识这两位,那才叫交友不慎。贯云石摇头苦笑。看着赵、杨二人亲密的样子,他心中没由来的有些酸意。
“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赵冰还沉浸在刚才的狂欢中,向贯云石大声说道“等小贯结婚,咱们就想办法整他,等你再结婚,我们就一起整你。嘿嘿……”
“再结婚,不知能否娶到喜欢的人啊。”贯云石语气有些失落,有些郑重。
呸,我今天怎么净说错话,赵冰心中暗骂自己。一定又惹得他想起亡妻、伤心难过。
接下来几日,赵冰和朋友们Ri一同游山玩水,玩得乐不思蜀。
后来杨朝英必须回扬州打理会务。刘致、青凤一对新人要回乡省亲。贯云石是“奉圣旨游山玩水”,在杭州也有府第,想在此住下,会会其他朋友。赵冰在杭州还没玩够,同时也很好奇这位朝廷密探是怎样工作的,于是决定留在杭州,和贯云石一起游玩。
这日清早,刘致夫妇、贯云石和赵冰一起来到码头为杨朝英送行。
“小赵”青凤把赵冰拉过一边,“你可让我说什么好呢?”她欲言又止。
“凤姐是新娘子,鸿运当头,说什么都好。”赵冰嬉笑着。
“真拿你没办法。我只想问你,如果你不是大少爷,会不会珍惜眼前人?”青凤措辞半天,终于开口问道。眼睛望向远处的杨朝英——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二十六岁还毫无家室之念,原因并不会太多。见他如今即将形单影只的离开,青凤忍不住要替他问一问。
赵冰一怔,顺着青凤的目光望去,贯云石和杨朝英话别之后,又跳到船上,和船老大说着什么。
去年送我,他就把风雨大大嘱咐了一通,如今送朝英,他又嘱咐船老大了。真是很会关心人啊。赵冰心中想着。突然间,郊外树林里的初见、尼庵佛堂里的对谈、贯家别墅里的欢笑、十里长亭里的送别,还有赛马、联诗等等在大都发生的小事,以至刘致婚礼上的重逢,闹洞房回来的感慨,一幕幕画面,如秋风卷起树叶一般,在她脑海里飞速盘旋起来。
青凤的话,启发了她心中最不愿触及的部分。
难道要想长大,只需要看一场朋友的婚礼,听一句新娘的问话吗?赵冰心中忽明忽暗,他是朝廷的密探,灯影会虽能平交王侯,那也只是以利相合。他虽丧妻,京城名媛淑女都对他趋之若鹜。而我又何及他亡妻的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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