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窦家的姑娘有错,可也不是谁都能打窦家脸的。
五太太瞥了蔡氏一眼。
蔡氏会意,冷笑道:“济宁侯府的大姑奶奶这话说的可稀奇了!虎毒还不食子呢,我们五姑奶奶明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竟然硬生生地弄没了!那可是她的长子!魏家的长孙!就算她不为夫家的香火打算,她也要为自个儿的身子骨打算啊!你也是女人,难道不知道这小产如生产,一个不小心,就会把性命给丢了。我们五姑奶奶嫁过去这才不到四、五个月,怎么就连命都不要了!只怕不是我们五姑奶奶糊涂,没有保住魏家的子嗣,是你们家的规矩太严,为了折腾媳妇,连孙子都不要了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田氏脸色煞白,不知道说什么好。
魏廷珍却吊着眉头瞪着蔡氏:“说话要讲凭证,别信口开河什么屎盆子都往别人头上扣。我弟弟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像他这样么大的,儿子都会满地跑了,我娘和我弟弟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家里添丁,窦明又不是养的私儿,我娘和我弟弟凭什么不要?”
蔡氏却揪住她的把柄嚷了起来:“有不会说话的,可也没有像你这样不会说话。什么养私儿?你可别忘了,当初这门亲事是你们自己要认下来的。我们五姑奶奶嫁过去又不是死婆婆,没了上长辈,有没有身孕,做婆婆的难怪不清楚?现在孩子没了。就寻思是我们姑奶奶的错了,怎么不说是她婆婆没把她当人看,新进门的媳妇怀了孩子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我和你去顺天府说去。顺天府说不清,我们去大理寺说去。我就不相信了,天下就没有个说理的地方了!”
一口把田氏人骂了。
田氏这辈子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脸色绯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五太太只当没听见,端了茶盅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魏廷珍岂是那吃眼前亏的人。
去顺天府。把事情捅穿了。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她就不相信,窦家丢得起这个脸!
“好啊,我们去顺天府说去。”她算准了窦家是在虚张声势,气焰嚣张地道。“正好请顺天府尹评评理。说好了解你们家四姑奶奶嫁过去的。临上轿却变成了五姑奶奶。甚至连婚书上写清楚了的陪嫁也换了……”若是因此把本应魏家得的陪嫁要回来,那就更好了。退一万步,就算是要不回来。也要让窦明那小\贱\人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以后老老实实地在魏家做人!
蔡氏“嗤”地一声笑,道:“你们想上门打秋风,明说就是,犯不着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拿我们家姑奶奶的陪嫁说事!我们姑奶奶的陪嫁怎么了?放眼整个京都,有几户人家比得上。倒是你们魏家的聘礼,一套赤金的头面,不知道是哪辈子传下来的老金融得,又舍不得除了渣,乌黑乌黑的,也亏你们拿得出手,还当我们看不出来似的。所谓的西湖龙井,全是树枝子,别说是送亲戚朋友了,就是打赏仆妇,我们窦家也拿不出手,还得另备茶叶送给三姑六舅。那喜饼,更是薄得像烙饼,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着……我们窦家什么话都没说,你们倒叽叽歪歪起来。你想去顺天府,成啊,我这就吩咐小厮套车,陪你们走一趟。我们窦家别的不多,两榜进士最多。正好顺天府的府尹黄大人也是两榜进士出身,和我们家牵着点关系,找他老人家评理,也不算丢人。”说着,高声喊着“套车”,那架式,竟在和魏廷珍见真章似的。
魏廷珍顿时心里有些慌张起来。
特别是想到窦世枢是当朝的阁老,窦家在京都的三位老爷都是两榜进士出身。
她一时间额头冒出汗来。
做女儿的,只有娘最清楚。
田氏一看,就知道女儿现在是色厉内荏,她急起来,扭头朝五太太望去,却看见五太太垂着眼睛,吹着茶盅里的浮叶,她机敏一动,喊了声“你们别吵了”,然后“哎哟”一声,捂着胸口住后倒。
“娘,娘!”魏廷珍吓得像筛糠的,扶着田氏喊着“你们还不帮着寻个大夫来”。
五太太这才和蔡氏交换了一个眼神,吩咐丫鬟去请大夫,又不冷不热地道:“这寒冬腊月的,屋里只有这盆火盆,怪冷的,还是把她搬到旁边的暖阁里躺下吧?”
魏廷珍无奈地点了点头。
五太太叫了人来把田氏送到了旁边的阁暖躺下。
有小丫鬟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五太太,静安寺胡同那边派人来给您报信,说四姑奶奶诊出了喜脉。”
“哎哟,这可是好事!”五太太不由得喜笑颜开,道,“是谁来报的信?快让她进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来,她还得好好问问。
小丫鬟喜气洋洋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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