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折威军。
李艺接见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闹得北方风云骤变的杨文干。
杨文干长得一副好相貌,身材魁伟高大,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虽三十来岁年纪,却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现在他一身掩人耳目的粗布麻衣,但依旧掩盖不了那股卓尔不群的气质。
李艺粗见杨文干心中也忍不住赞叹一句“好一个北地豪迈之士”,他出生于襄州襄阳,严格的来说是荆州人士,但发迹于幽州北方,常年生活北地,亦见过不少燕赵北国的悲歌慷慨之士,可如杨文干这般天生带着威严,一望便让人心生敬畏的人物却极为少见。
“难怪此人能够将北方搅的天翻地覆……”李艺眯眼瞧着杨文干还未开口,心中就不住的琢磨起来,是不是应该将杨文干擒住,然后交给李渊,立一大功。虽然杨文干防着他这一手,将他请至军营外说话。可他也做了防备,暗中调了百余心腹在附近。只要发出信号,擒下杨文干应该不是问题。
不过他很好奇,在这个当头杨文干为何来找他,更加好奇的是作为李建成麾下的第一大将,庆州都督手握庆、原、缘、会、宁、泾、陇七州军事,可谓荣宠之极,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反了。
要知道李渊今年五十八岁,就要迈入六十高龄了,兼之他因李元吉失踪一事。大病一场,身体不如以往。到时候李建成继位,作为李建成麾下的第一大将。杨文干的前途可谓无比辉煌,让他不止一次心生嫉妒。
现在拥有如此条件的杨文干竟然反了!
这李艺想不通也想弄个明白:这其中一定存有他不了解的经过。
“不知杨都督来找李某可以要事?”
杨文干从容一笑道:“来救大将军性命,免得大将军死的糊里糊涂的!”
“嗯?”李艺有些惊愕。
“想必大将军还不知道吧!这天要变了……乔公山、尔朱焕反出东宫,在给我运送兵器衣甲的时候,直接前往凤凰谷仁智宫诬告太子意图袭击仁智宫,弑君谋反。”杨文干风轻云淡的说着。
“什么?”李艺惊呼出声,念及近日来的异变。心中恍然,肃然道:“那太子呢?太子情况怎么样了?”
他早已是铁打的太子党,为了向太子效忠。还曾特地没事找事的与李世民交恶。若是太子失势,他非但前途堪忧,还有性命之虞。
杨文干肃然道:“情况很是危机,太子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孤身独自进了凤凰谷。现在让陛下囚禁了起来。这招募私兵、运送铠甲、弑君谋反。没有一条不是死罪。太子只怕难以翻身了。陛下意图诓我入凤凰谷,我又岂甘作茧自缚,索性反了一了百了。大将军情况与我差不了多少,我之后就轮到你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你我结为异性兄弟,一起大干一场。怎样也好过随着太子陪葬要好。你若不信,我这里还有李渊派去我那的使者,你可以自行拷问。”
“不用了!”李艺道:“某又不是瞎子。这些天附近周边的异动,都看在眼中。早已满怀疑问。只是不了解情况而已,都督如此细说,还能有假?既然都督不弃,李,啊呸,罗某这个大哥就当定了。”
李艺是见过大场面的,太子倒了他的靠山也没了。李世民一但上位,大唐更加没有他的位子,现在搏一搏还有机会成就一番事业。他荆州罗家一脉单传,李渊却赐他李姓,擅自给他改了姓氏,心中早就吐槽千百遍了。
现在既然要反,毫不犹豫的就叫回了本名罗艺。
杨文干大喜笑道:“香案什么的都免了,我与大哥就在此地以天地为证,义结金兰,一同闯一番事业。”
两人将长剑插在地上,同时跪了下来:
“今我罗艺……”
“杨文干……”
“与杨文干(罗艺)义结金兰,立千秋之盟。然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皇天后土,明鉴此心,背义负恩,天人共戮。”
不管誓言真假,这立誓之后,罗艺、杨文干之间的关系立时亲近许多。
杨文干的儿子杨泉也上来拜见叔父。罗艺笑着将佩剑送给了杨泉做见面礼。
罗艺道:“二弟既然已经起兵,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杨文干豪气干云的道:“二弟本想着直接率大军趁着路程便利,扑向凤凰谷,先取了李渊的小命再说。到了这宁州,觉得应该先将宁州给攻下来。大哥你想,宁州在庆州东南,与仁智宫只相隔一道山梁,而且是庆州都督府辖下人口最密集、兵源最多最为富庶的州治。我们拿下宁州,随时可以翻山过来直击仁智宫,威胁李渊老儿,还能拿下一块立足之地。”
罗艺听了呆了半响,嘴巴张了张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威武不凡,气概了得的杨文干,脑中忍不住浮现了一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古人诚不欺我也。”
这句话本是用来形容那些形貌丑陋却身怀大谋略大智慧的人物,但此事用在杨文干身上却也极为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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