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守着坊门的禁卫军不过眨了个眼的当儿,黑影已经翩然跃入院内。
许是白天太过忙碌,王绮芳睡得很沉,但还是被一股凌厉的寒气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伸手在枕下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寒气源头刺去——
“娘子,你要谋杀亲夫呀?”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王绮芳一愣,忙坐直身子,准备去床头拿火柴,还不等她起身,肩膀便被一双大手压住,微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子上,“嘘,别动,是我。”
“李靖天?”王绮芳喜出望外,她忙回过头,就着朦胧的月光,李靖天熟悉的面孔映入眼中,她压低声音,关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进来的?外头的人可曾为难你?对了,事情办妥了吗?有没有什么麻烦?”
李靖天被王绮芳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直发笑,他先是小心的探头看了看小睡猪一样的三个孩子,然后坐在炕边,沉声说道,“我刚回来,外头的人并没有发现我,自然也没有为难。那些事我都办妥了,并且也已经埋好了线索,隆庆帝只要顺着那条线查下去——”
王绮芳忽然想起屏风外还有两个奶娘,忙伸手捂住李靖天的嘴,“嘘,外头还有人呢。”
李靖天笑了,湿热的呼吸灼灼的熏染着嫩嫩的手心,王绮芳吓了一跳,忙收回手,却不想被李靖天一把抓住,粗糙的大手紧紧的攥着温热的小手,摇头道:“别怕,我已经点了那两个人的睡穴,不睡够四个时辰她们不会清醒。窗外则是侠客盟的暗探看守,方圆二十米内,连只苍蝇都不会靠近,你就放心吧。”
王绮芳讪讪的笑了笑,道,“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唉,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我的压力有多大?感觉一大家子的生死都压在我肩上,一点儿错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招致塌天大祸。”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李靖天点点头,他刚才从城外一路混进城,看到沿街布满了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即使是深夜,街道上依然有巡逻的士兵走过…偶尔还有隐隐的惨叫声飘过…某些街道的地面上还有凝结的血渍,坊间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儿……这些场景无一不表明了在白天的时候,京城经历了怎样的残酷动乱。
而平康坊位于内城,李家四周更有不少公主、皇亲做邻居,想必这里发生的变故更多吧。七娘再怎么坚强能干,也不过是个弱女子,身边还带着三个孩子,却还要支撑着偌大一个李家,确实难为她了。
想到这里,李靖天眼中闪过一抹怜惜,握着王绮芳的手忍不住收紧力度,“别怕,我这不回来了吗,呵呵,一切都有我呢。”
王绮芳的手被捏得生疼,不过这会儿她根本顾不上,心头还有不少问题,她急切的一一问道:“静安招了吗?她是谁的人?静薇公主还是郑家?另外,三公主是不是在调兵?太子这次是不是要失败了?”
跟王绮芳不同,李靖天的注意力却集中在掌中那一抹柔滑温润的触感上,他悄悄的摩挲着掌心的小手,随口答道:“有老祖宗开创的李氏十大酷刑,静安就是铁打的嘴也被撬开了,她招了,呵呵,你猜错了,她既不是静薇公主的人,也不是郑家的人,而是太子的人。只可惜,太子身边有郑家的奸细,所以静安便成了郑家反过来算计太子的棋子。”
王绮芳有点晕,她晃了晃头,道:“等等,你的意思是说,静安是太子的人,太子身边却又郑家的奸细,那奸细以太子的名义给静安分派任务,这任务却是要陷害太子的阴谋,对不对?”
李靖天点点头,“没错,咱们也有幸成为郑家棋盘上的一粒棋子。”
这时屋里的炭盆已经渐渐熄灭,房间里有些冷意,王绮芳还穿着单薄的睡衣,半坐着说了这么久的话,她被冻得够呛,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才猛然意识到现在是半夜时分,并不是谈话的最佳时间,忙笑了笑,道:“那、那什么,你也忙了好几天,也累了吧?呵呵,现在都半夜了,还是先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说。”
“好,娘子说得极是,为夫也确实又困又累,”说着,李靖天竟毫不客气的褪掉厚厚的外衣,踢掉鞋子、袜子,穿着细棉的中衣转身上了床,极为自然的拉过王绮芳身上的被子,“睡觉吧!”
睡、睡觉?她和他,身边还有是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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