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佳肴瞬间便爬满了蛆虫。我们刘家按皇上您的意思弄死了皇甫致远,如今咱们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啦。
这与挟天子以令诸侯有何区别?能做出这等事来的世家,能指望他们往后一心辅佐哪个皇儿指点江山总揽乾坤么?还敢扣留上官家的小子做人质,难道不知道上官家的嘴是练了一百多年的,骂人都不带脏字却又凿骨吸髓?
若是朕纵容了他们这次,往后一旦有个不如意,刘家还不得满天下宣扬--昊文帝不是个东西,他连个瘸子兄弟都容不下?只怕到那时,朕只能被逼禅位了。
“你说说,你是如何打算的?欲叫朕如何责罚?”昊文帝的脸色依然铁青,对皇后也是直呼你了。
皇后惶恐的低头:“臣妾没有打算,臣妾一切都听皇上的。臣妾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昊文帝最敬重皇后这一点。这么多年来,即便是母仪天下尊贵非常,也从未为娘家开过一次口。这次来也不是请皇上恕罪,而是说请责罚。只是,仅仅是责罚未免太轻了些吧?该说治罪才更贴切些。
皇后将已经拟好的赐婚旨意拿给皇上瞧。昊文帝有些不快,都要治罪于刘家了,竟还下旨赐婚?
“母后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一是欲给臣妾留些脸面,二是怕明里治罪闹得沸沸扬扬的,引到谁身上都不好听。”皇后含糊其辞着。
昊文帝能听不懂这话么。不要说太后,怕是连皇后都以为,那船队之事是他授意的吧?
“皇后不觉得藏着掖着才是授人以柄么?今儿能传出来上官家的小子被刘家扣了,明儿便能传出来谨亲王海上失事是朕指使刘家做下的!朕才不平白背这个黑锅!”何况得赶紧在太后面前洗清自己啊,昊文帝心道。
皇后有些惊讶,随即便是彻骨的寒意。不是皇上授意的?刘家自己便有这么大胆子?还是皇上心虚,想要明里惩戒暗里灭口换回清白?坏了坏了,刘家彻底毁了。皇后打椅子上一滑到底,狠狠的叩头:“臣妾求皇上给刘家留条根儿。”
多少年啦,今儿终于为刘家开口相求,却只是为了留个血脉。何况皇儿们有这么个外家,再想荣登大宝可是难啦。皇后痛彻心扉,额头上的血汩汩流着,却不如心底那血流失得快,胸中瞬间一片死灰。
却见昊文帝赶紧抓起书案上的明黄绸巾按住皇后的额头,一边擦着血迹一边埋怨道:“皇后这是做什么?朕何时说要将刘家满门抄斩来着?”
就算不为皇后想,也得为她所出的两个皇儿想一下啊。尤其是老三,那可是个灵秀睿智的孩子。就算不做皇帝只做一辈子亲王,有个被满门抄斩的外家也不好听啊。
“皇后给你的大哥写封家信,快马加鞭送往宁州。叫他先处置了与海盗勾结对谨亲王船队下手之人,再带上刘明甫速速来京认罪。”
“上官家那小子也不是个好鸟儿,赐什么婚,什么好姑娘到了他手儿也糟蹋了。叫你大哥带着他一起来。”昊文帝低声吩咐。
不等皇后答话,又问道:“惜儿带着新姑爷进宫谢恩来了是么?在慈宁宫里?”
皇后先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不是满门抄斩便好,这便好。经了方才那一场,竟觉得若只是没了大哥和侄子便是个大好的结果了,皇后连声谢恩又欲再叩上几个响头,却被昊文帝拦了。
“将你那伤口打理下,咱们去慈宁宫给母后请个安。朕也见见惜儿那新姑爷,听说那小子还是个两榜进士,若得了朕的眼缘,便赐他个虚衔儿玩玩!”昊文帝似笑非笑言道。
皇后有些不解。稍稍转了下脑子,便明白过来。刘远馨如今可是住在萧府,皇上这是堵萧家人的嘴呐。于是顺从的站起身,拿着方才皇上给她擦额头的绸巾沾了铜盆里的水擦洗着伤口。
她一边擦着一边默念,不痛,一点儿都不痛。能保得下两个皇儿的前程,能保住刘家大半血脉,一点点伤口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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