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眼泪落在他的脸上,凉的。
她擦着眼泪对他说,她的儿子被大王征兵,战死了。他们夫妇看见了他,就想起了他们的儿子,他们只想救活他。让
他回到父母身边。
眼睫微闭,一丝苦涩划入喉中。
少年再睁眼时,微微一笑,半哑着声音说道,:“我叫玺君。”
素雪连天,风啸云变。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花颜国,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风吹雪落,落梅如许。琉璃三万倾,宫连殿宇,微澜夜深。
已过六旬的花颜老太后靠着软榻,拥着暖炉,凤目微眯,正听着女官不紧不慢的轻读从北方而来的奏报。
女官话音未落,坐在上侧的年青花颜国君便站了起来,出口打断道,:“母后,玄北的尚帝是疯了么?他怎么全然不顾及亲戚情分,他这样去攻打兰斯国,四皇妹岂不是很危险么?他分明是没将我们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
太后微微抬眼,一双美目闪过一丝隐隐不悦,脸上却是淡淡笑容:“炎玺二十一年,这天下本没有四国。若不是你父皇翁婿三人联手,怎么会有如今的四国?若论亲戚,你父皇与炎玺帝可曾是一起长大的亲表兄弟,分封天下的时候,你父皇何曾论过亲戚关系?”
神州大地,在炎玺二十一年前,曾是一个庞大的东方帝国,因其帝王姓墨卿,便被称作墨清王朝。其疆域之辽阔,东
起东海,西至花颜湾,南临长丰,北越漠北,无国可比。其境内千百城,其延绵万千里。其物产之丰富,经济之发达,臣民之富饶,曾让西方帝国的人儿艳羡不已。让人唏嘘不已的是,这个庞大的帝国竟然以一种平和的姿态在一夜之间,一分为四。
之后,四国订立盟约,和平共存,永不侵犯。
年青的国君神色一愣,他自然想到了这四分天下皆因一个女子而起,想来他新收的宠妃已被太后知晓,太后如此说,
分明是点醒他。况且方才那般不淡定有失君王姿仪,便笑道,:“是儿臣鲁莽了,想母后心中早有定夺了。”
北方呼啸,窗外是簌簌落雪之声。女官得到示意,将手里的奏报举过头顶,恭敬的呈给了国君。
等国君看完,太后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太后等了一会儿,微微笑笑,将一张纸条递到皇帝手里,饶有兴趣道,:“青黄的白帝派人送了八百里加急。”
国君一声轻笑,将展开的字条靠近灯侧,不无嘲弄,:“母后寿辰已过月余,这个二姐夫竟然现在想起给母后贺了。
他这是个什么意思?”
太后又是一笑,微微抬手示意,殿内宫女走到殿门处,顺手掩上了殿门,宫女尽数退去。
灯花剥落,国君靠近灯侧,信笺化为灰烬。
太后微微调整了一下卧姿,笑道,:“他这是来探我们花颜的口风呢。若不出我所料,玄北的尚帝定然是给他去了信
,而他忌惮四丫头在兰斯当着皇妃,暂时不敢表明立场。这才写信前来问候。若是我们回信,他定然会说你二姐思家心切,让她回来做好卧底。若是我们不回信,他定然会揣测不定,立马就会派那个三小子前来。他这个人,哀家最清不过。哀家,真是讨厌透了他。你说,他要是真的像尚帝一样,想哪里打哪里也就算了。他偏偏少了那份雄心,却心呢,又不甘。见不得人家有什么好事,就想上去分一杯羹。”
国君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二姐夫,听太后如此说,随口附和道,“母后说的是”。转而一想,又问道,:“玄北二十几年无战事,他们忽然兴兵讨兰斯,难道真的是为了良驹宝马?”
太后冷笑,:“北漠的马匹难道会比兰斯的差么?他此番不过是随便找个由头去阔展疆土罢了。玄北虽大,却是水草之地,不适合种植作物,经济也难以发展。打仗最需的可是银子。而在它左下方的兰斯,富的流油,难免他不眼馋。如
今,三丫头家的小娃尚幼,孤儿寡母,正是他一鼓做气,拿下墨卿王朝的最佳时机。他料定了青黄不会出手,三丫头自顾尚且不及,而哀家已是风烛残年,而你又喜文厌武,这东方的霸主啊,他还真的想坐上去了。”
年青的君王浑身一震,豁然明了。一声叹息,焦急道,:“母后,那该如何是好?”
太后也是一声叹息,这个眼前文弱的青年男子,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却无半点儿男儿的血性。这样的一国之君,让
她如何心安呢。
太后刚要撑起身子走下榻来,君王便走上前去,轻轻将她一扶,母子相视一笑。
太后望了望窗外纷飞大雪,眼眸里多了几分凌厉之色,都是她的孩子,却偏偏要她做出取舍。还要多少年,他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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