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女人,自己伤的这么重,醒来以后第一句话,却要我不必为她担忧?金一紧紧攥住铁棒,也紧紧地抿住嘴,唯恐自己会忍不住奔过去,对着何田田大吼:“你有几条命可以用来保护我?!”
耳畔飘过独孤伽罗的声音,却是向着释然和尚等众僧说的:“诸位释子,我大周虽不似昔日南梁武帝那般诚心礼佛,不过对待佛门释子亦是宽宏,沙门在我大周治下,也可算是快活逍遥,何以诸位释子定要踏足红尘之事,卷入我大周宇文氏的家事之中?今日之事,大家已然下定决心,要将大冢宰免职,诸位若肯置身事外,保持沙门的然地位,我料大家亲政之后,必当有所厚报。”
“若还执迷不悟,定要随着大冢宰作乱到底,则不但诸位己身堪虑,沙门的芸芸佛子与广大庇荫百姓亦难以清净如旧。”独孤伽罗声音转冷,字里行间的寓意更是让人不寒而栗:“我听说,最近佛门出了件大事,西方极乐世界不知向何处去了,倘若诸位释子在此涅磐了,岂不是要堕入阿鼻地狱,受那无尽之苦?”
饶是在场都是一方高僧,了悟佛法,听到这句话仍禁不住要背后凉。佛法的最高境界自以即身是佛为上,然而这正果难得,其次的涅磐极乐便是他们终生追求的目标。要说为了佛门而牺牲,这些高僧是不皱半下眉头,可是若要因此而长堕阿鼻地狱,连想要再入轮回亦不可得,如此惨状怎不叫人心寒?
释然和尚通晓外事,对于独孤伽罗言语理解的更透彻一些。“原本投靠宇文护,是见他在关中大权独揽,早晚夺权为王,故而大树底下好乘凉。如今看这架势,宇文竟是早有所谋,宇文护步步都在他计算之中,此刻在那冢宰府中,十有**是要被宇文斩下头颅的。这边辛道士他们又已经全军覆没,不晓得是如何的凄惨收场,我若一意孤行,又有什么好处?”
心中转念,已经有了分教,当即合十当胸,长宣佛号:“阿弥陀佛!女施主所言字字珠玑,如晨钟暮鼓,令贫僧茅塞顿开。山门清净之地,不容执妄之人,我辈原不该入世太深,还该将己身敬礼三宝才是。只是贫僧此刻若要撤出长安,恐怕兵戈无眼,受那无妄之灾,敢请女施主指点一条明路,好让贫僧等沙门静候一时。”
独孤伽罗微微一笑,心中却道:“这和尚好算计!自己不肯拼命,又想要留一条后路,他只要在这里等着,一旦大家和大冢宰那里分出的胜负,不论是谁获胜,他也可投靠过去邀功。若是就这么退了,那就是半途而废,大家与宇文护谁获胜了,都不会对他们有好待见!”
有心不想让他们占这便宜,转念一想:“关中释子不下百万,庙产丰厚,能得他们效忠,也大大有利于大家的霸业……也罢,就让大家来决定他们的去留便是。只是这里战事未了,留他们不得。”
便颔道:“和尚所言有理!既是如此,禁苑之西,有一处鹿苑,彼处清净,可供诸位释子歇息。”手一挥,高颍便带了几个人赶过来。
释然和尚做欢喜状:“鹿苑?妙哉!当日世尊初转法轮,便是在鹿苑之中,如今我辈又逢鹿苑,静待关中之天日一新,是何等的机缘!”连几个和尚都忍不住为之侧目,心生嗔念了,这人也实在是太冥顽不灵了!
自有高颍率人将众僧引出不提。金一眼望着释然的身影消失在禁苑的城墙后,方转过身来,指着石柱上的王伯元大声道:“王道长,你我本是素识,为何适才不肯开放大阵,让我入内,反与那些僧人夹击于我?”
此事他心中存之已久,如果刚才能够进入天罡北斗大阵中躲藏的话,何至于要遇险,又要何田田来救他!可是,王伯元究竟为了什么,要罔顾他的生死?第五十九章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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