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土豆的时候，二区队的三个班五班六班挑水，阿惠所在的四班负責栽种。实际战士们只是刨沟，削土豆芽子，埋土，都是社员帮着干。怕战士们削不好，一怕浪费种子，二怕发不了芽。生产队派来的女社员正巧是哑巴、吴玉芬和房东家大嫂。三个人削土豆栽子，闲手的时候，难免眼睛就转到战士们身上。阿惠刘中礼和程龙学刨沟，干得很起劲。阿惠农村出身，虽然也是学生当兵，但是干庄稼活，总比城市兵得心应手。因而他的举镐下刨，一举一动格外引人注目。吴玉芬看着，心里赞道“这小伙子真像个干活的，准是在家里干过”她眼睛又直了，竟忘了手里的活儿。哑巴用手碰了一下房东大嫂，指一指吴玉芬，又指了指阿惠，哇啦哇啦地比划自己的眼睛。意思是说，吴玉芬看上当兵的了。大嫂向她摆手。意思说不要瞎哇啦，看上就看上呗。吴玉芬回过头来，知道她俩在嘀咕自己，红了脸。大嫂小声说“看上了，哪个？别不好意思。”
“什么呀，没有的事，别听她瞎哇啦”吴玉芬脸更红了，低头削土豆芽子。
爱上当兵的了，吴玉芬嘴上说是没有的事，可是在心里，她确实是看上了阿惠。谁好意思在这个问题上说心里话呢？但是真要说有多深的感情也不好说。阿惠是一个新兵，刚到村里来，平时不接触，偶尔在一起干活，话都不说，有什么感情？不过是看着顺眼罢了，但世上很多爱情都是从对眼开始的。吴玉芬很想多和阿惠接触接触，以便多了解他，认识他。可是，她观察着，阿惠每天早出晚归，都是排着队，集体行动。哪有单独接触他的时候？和他到一起，说句话真难啊！没有机会怎么和他联系呢？想着想着，猛然间想起那天栽土豆，李家大嫂说得一句话“爱就爱，勇敢点儿”怎么勇敢？啥叫勇敢？她苦苦地想。
龙王庙南沟靠近海边是一片开阔的平地，满山树木的南山脚下，有一个篮球场，是海岸炮兵部队的活动场地。平常战士们打篮球练队列都到这个场子上。每到星期日晚上，部队就组织放电影。临近的部队，不管是不是一个单位的，都来观看。军民一家，龙王庙的老百姓更是受欢迎的客人。
一天晚上，海风轻轻，格外凉爽。电影片子是《海霞》，海防线上敌我斗争的故事。对海军来说，很亲切。歌儿也好听。“一轮红日照大海，一团火焰出水来”优美动人。操场上人挤得满满的。人们的眼睛都盯着银幕，听着悠扬的歌曲。阿惠在中间的一个地方站着，聚精会神地看。忽然觉得有一个柔软的肩膀和自己挨在了一起。阿惠已经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第一次和女人挨得这样近，他当然是很敏感的。扭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和哑巴一起干活的吴玉芬。阿惠心里一热，以为是看电影人多，挤着人家了，便不好意思地向左动了一下身子。空出一点地方，给她让出一点位子。军民关系，应该给人家让方便。然而，阿惠挪动一点，她就挤一点。阿惠再动，她就再挤，总是和阿惠挨得那么近。是不是有人在右边挤她呢？阿惠看了看她右边，挺宽松的，根本就没有人挤她。阿惠不是傻子，他明白了，吴玉芬是愿意和阿惠挨着看电影。电影正演着，人们都聚精汇神地看着，屏幕光亮，操场暗黑，不会有人看出什么。相反，如果阿惠说话，或者有点什么动作，肯定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后果不好，不如就此下去。于是，阿惠叉开腿，双手抱在胸前，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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