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究确定班长张文儒复员的时候，艇长李作安就开始考虑“谁来接替他当班长呢？张文儒走了以后，班里最老的兵是五九年兵。邴连成、刘儒臣、马春海、阿惠四个人同年同岁，都是五九年入伍。谁当班长合适？邴连成，初中毕业，在训练团新兵班，当过班长。应该说比较合适。可是他不是党员，刘儒臣是党员，可是小学毕业，能力差点儿。马春海初中毕业，单纯幼稚，当班长不合适。阿惠高中学生，书生气十足，当班长也不相当。到底谁能行？艇长拿不定主意，便找了军士长管和民来商量。
“张文儒要复员了，谁当班长合适，你什么意见？”艇长扁平的脸上那细长的单眼皮眼睛盯着军士长。
“谁合适，几个战士都摆着呢，领导定呗！”
“你是直接领导，你的人你最熟悉，提起来也是由你直接领导，所以，我们准备听听你的意见和想法。”
其实张班长一走，管军士长就考虑过提谁接班儿的问题。艇长们征求他的意见这是必然的。因此，他早有准备。在他看来，邴连成、马春海、阿惠以及刘儒臣谁当班长都可以。但是，他们谁也提不起来，因为前炮有孙德春。他也是五九年兵，在训练团也当过班长。他是山东荣城人，艇长的老乡，艇长对他印象不错，提他，艇长肯定同意。于是说：
“后炮邴连成，前炮孙德春在训练团当过班长，都合适，孙德春的问题是从前炮调到后炮，生疏一点儿。”
“那不成问题，提起来，可以让他在前炮，把杨永发调到后炮去。”
杨永发是五七年兵，爱抽烟，爱吐啖，着人烦。将来上艇，管军士长和他在一个仓室，抽烟抽得烟气腾腾，多烦人。所以艇长一说调他到后炮，军士长赶忙说：
“这样行，孙德春在前炮好抓，杨永发是老炮长，到后炮也能干。”
这样，经过正式宣布，杨永发当了后主炮炮长，孙德春当了前主炮炮长。
杨永发到后炮当班长，后炮的战士都没有反响，邴连成、马春海、阿惠、刘儒臣很自然地接受并欢迎新班长的上任。因为杨班长是五七年的老兵，也是一个老班长，和他在一起，由他当班长是很自然的事。
可是孙德春在前炮上任却不是那么顺利，在班里就引起了一些震动。二炮手张贵三也是五九年兵，和孙一年入伍，也是共产党员。他是辽宁辽阳县人，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在生产队劳动觉得很累，到工厂去干活没技术卖苦力，也吃不消，当兵是一条出路，看着军官们又挣钱又威武，羡慕的不得了。他是怀着“野心”出来的。而且，因为当兵，村里的姑娘还爱上了他，订了婚。去年，他母亲还领着姑娘到大连来探亲，姑娘一看大连海滨城市这么美，更爱上了大连，告诉他：“干不好，别回家。”张贵三知道官是一级一级提起来的，当班长不算官但是很重要。张文儒老班长复员，他早就关注了，孙德春的提升，让他颇受震动。
“妈的，领导我，我不会顺顺当当听他的。”
然而，他又一想，既然已经任命了他，这已经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而且艇长是山东人，军士长也是山东人，老乡见老乡，争是争不过他的，顶着，不会有好处，顺着，拥护他，支持他，利用他，帮着自己靠近艇长、副艇长，也许对自己以后的进步提升，会有好处。于是他对孙德春的态度立时转了一百八十度，敌对者变为支持者。
“选孙德春当班长最合适不过，政治上、业务上非他莫属。”他在艇上造舆论。目的是讨好孙德春。
他的手腕果然见效。年末评五好战士，孙德春力主评张贵三为五好战士。这是他一块政治王牌。
杨永发调到后炮当班长应该是很顺畅的。邴连成、马春海、阿惠、刘儒臣都是五九年兵，他是五七年老兵，原来就是前炮班长，班里人们对他很尊重，再说几个战士又很自觉，工作他抓与不抓，都不会出乱子。所以，他自己先散漫起来。
六一年末，艇上批准他回金县老家探家，假期到的时候，家人都催着他按时返回，他想着在家里多玩儿几天，说：“我们班里战士们都好，晚个一天两天没事。”结果超假两天，挨了大队通报批评。
春节会餐，和战友们比着喝酒，喝多了，迷迷糊糊上厕所，邴连成、马春海要陪着去，他说啥也不让：
“没事，没事，我没事，用你们陪啥！”
到码头上，看见厕所两个字就往里跑，也不看是男是女。结果进到女厕所里去了。造船厂两个女工去厕所，一进门，看见一个男大兵在厕所里，吓得直叫，喊保安来，把杨永发抓住了。经审问，没审出别的行为，就把他送交艇上批评教育。春节以前老兵复员，虽然杨永发还没满服役期，但艇长们考虑，留着他，早晚是事儿，于是决定叫他提前退役。
该着张贵三走运，杨永发退役，艇上又缺班长了。艇长们研究提一个班长，连孙德春都荐言提张贵三。他自己升班长的时候，张贵三怎么嫉妒，说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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