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管干部战士，但凡被提拔任用，职务升迁，都会激动一番的。然而苗区队长在接受中队长任命书的时候却犹豫了起来：
我能行吗？这中队长和区队长可不一样呵，区队长经常就是带着三四十人干，中队长一百多人。经常要开会讲话，对上边年终安排汇报总结，可不好应付哇。苗区队长和组织处长讨价，他有点不好意思，但又觉得不能不说。
“老苗，不能这样说。当中队长难道比打美国鬼子还难？忘了，在朝鲜你们班坚守山头，打退了敌人十六次进攻，最后取得了胜利……”
“那是打仗，不怕死……”
“带兵也是一样，只要不怕困难，没有……”处长停了一会儿，接着说“老战友，团党委都定了，团长政委都说你行，接旨吧”！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苗区队长还能说什么呢？看着他犹豫的样子，姚处长说“苗中队长，去吧，我给你配个秘书，高中生，能写，开会讲话，让他给你写材料”。苗区队长还能说什么呢？他给处长敬了个礼，又和处长握手，说声“谢谢”就回南山去了。
阿惠背着背包，来到南山一大队二中队报到。他是来当文书的。没有任命以前先做代理。凑巧的是，二中队的营房，正是阿惠原来六中队的房子。中队长说“你就在办公室住吧”。办公室里两张桌子两把椅子，靠墙一张chuang。刚放下背包，中队长和指导员就过来了。苗中队长山东人，说话山东口音很重。指导员辽宁辽中县人，四方脸大眼睛，身材魁伟。中队长走到阿惠跟前，伸.出一只手“欢迎你呀，我们干部战士都齐了，就缺你呀！”他转了一下身子说“这是指导员”，指导员和阿惠握手，并说“你就在这儿住吧，这张chuang……”他用手指着。
两位首长走了以后，阿惠便收拾了一下chuang铺，先把背包放好，然后收拾屋子。中队文书的住室兼中队办公室，也是ting像样子的。这是阿惠当兵以来，最好的环境，他很满意了。
两位首长住在隔壁。午饭以后，休息了一会，中队长过来说，“晚饭以后，准备晚点名，你写个讲话稿吧”。
“什么，讲话稿”阿惠疑惑地说。
“是啊，点名讲话”中队长反而責怪阿惠，连点名都不知道？点名不得讲话？
阿惠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中队长，讲话就得有稿啊！但是，怎么写，你要讲什么呢？阿惠稳住情绪，用平静的语气问中队长。
“你当兵，你们中队不也点名吗？就是说说这几天的情况，都不错，然后提提要求。你就赶着写，我看着讲吧”。
于是阿惠根据中队长的意思，自己掌握的情况，写成一篇讲话稿。晚饭以前交给中队长。晚点名阿惠也参加了。这个中队长，别看他不会写，讲话很有口才。阿惠写的他讲了，没写的他也讲了，有的写得简单，他发挥补充。南山第一次点名，很成功。中队长也很满意。心想有了这个文书，以后开会就不犯愁了。他给我写出来，我就能讲出去。从此，凡是中队长讲话，都由阿惠写成材料。写材料，写讲话稿，成了阿惠的主要工作。
代理文书，实际是一种考验。阿惠觉得很自由了。他可以不出操，不参加中队的集体活动，而独自在办公室看书学习。除了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还可以干些什么呢？阿惠只是收拾一下自己的屋子，中队长和指导员住在隔壁，他们的事很多，屋子要不要收拾？暖壶用不用打水？阿惠没想过，也没干过。
有时阿惠没事，就到海边去玩儿。独自坐在海边的卵石上，凝望着那无边无际的大海。大海，有时候平静，平静的像明亮的镜子；有时候波涛汹涌，像野马奔腾。海鸥在海面上飞翔，军舰在海上劈波斩浪。傍晚，鲸鱼成群在海上涌动，一会儿跃出海面，一会儿潜入水中，巨大的尾翅拍打着水面，非常壮观。潜水艇远航归来了，那样沉稳庄重。看到这一切，阿惠的心也飞到那无边无际的远方。他坐了很久很久，然后又一个人默默回到营房。战士们都在干什么呢？
文书的生活就是这样吗？阿惠忽然高兴起来。在中队里的时候，学习训练都是集体生活，读书学习全是挤时间，少得可怜，进度很慢，自己很着急。这样下去，何时读完高中全部课本呢？现在好了，中队不找我写材料，每天我有的是时间读书，学习。当文书，这个差事还是很不错的呀。
于是阿惠把高中课本拿出来，开始有步骤地自学了。每天吃完早饭，中队长指导员没事找他，他基本上都是独自在屋子里学习，直到吃午饭的铃响。下午还是如此，每天都学习，觉得很快乐。一本又一本地前进，他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一天阿惠正在屋里看书，苗中队长推门进来，说：“阿惠，给你个任务，有个新兵病了，你把他送到406医院去看看。”
阿惠带着病号到406医院做了检查，诊断为淋巴腺炎，需要住院。阿惠为他办了住院手续，安排了病房，便往回走。在旅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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