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六个当地军府,和南北两路守捉之外,这里还是都护府的常备主力,安西军大营的所在,常年驻军保持在一万八千人左右,不过由于为了跟进岭西行台开拓的步调,大部兵力移防戍守西北的河中诸国的缘故,现在境内只有不到四千人的常备军,以对应地方的突发状况。
当然通常情况下,这些部队也够用了,因为周边的羁縻州县、以及更远一些藩属聚落,都被征调了大量青壮作为义从或是番军,以配合西进新占领土地的维持和屯守,同样也缺乏产生变乱的土壤。
我们一路走来,沿途穿过于术守捉(今库尔勒)、铁门关、渠黎都督府(今尉犁县)、乌垒州(今轮台县),所见皆是果木成荫,阵陌纵横,绿浪盈野,几乎没有在沙漠中行进的感觉,城邑中多以方砖铺路,城外官道则砌以卵石,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走。
因为这个时空的水土和气候相对滋润,也还没经过上千年人口孳息过度的开发和战争破坏而枯竭,被称为图伦啧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在水量充足的塔里木河灌溉和滋润下,距离我们行走的主要干道,还是很遥远的事情,这对于后市曾经光顾过这片土地的我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和感动。
但这里最常见的,却是汉长城的土台旧址,用砂石和芦苇、红柳、
罗布麻等交错叠层夯筑而成,屹立至今已然千年,看起来依旧坚不可摧,其中一些被就地取材改造成城军*烽哨,另一些则被沿墙增筑成了旅人柁马落脚休*的野店别栈。
由于这里为丝路上东天竺古道、青海道以及通北道等众多支线的汇合点,当地也是佛教西行之路上发展起来的,比高昌诸国历史更悠久的崇佛之国,处处可见古代佛门寺院和珈蓝(供养所)、佛金、佛窟的新旧遗迹,多的已经让人麻木不仁。
据说玄奘大师西行曾在这里讲经时,龟兹已有新旧寺院百余所、佛塔数以千计。现代光是遗存下来的就有克孜尔石窟,库木吐拉石窟,森木塞姆石窟,克孜尕哈石窟,玛扎伯哈,托乎拉克埃肯石窟等六处主要石窟以及台台儿石窟,温巴什石窟,托乎拉克店石窟,亚吐尔石窟等小
石窟。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公元旧世纪末才有所改变,回鹘的喀喇汗王朝改宗伊斯兰教,对西域诸佛国发起了旷日持久的“圣战”。公元旧世纪,改宗伊斯兰的察合台汗秃黑鲁帖木儿对龟兹的佛教教徒进行了残酷的迫害,对佛教文化进行了毁灭xìng的破坏。佛教寺院庙宇被拆毁,佛像被捣毁,佛教经典文献被焚烧,佛教教徒被屠杀,具有千余年历史的龟兹佛教文化被破坏殆尽。当地佛教僧侣或被迫接受伊斯兰教,或逃往异国他乡,或抗拒被杀。
不过这个时空似乎已经没有这个问题了,虽然我是故地重游,不过相隔已然千年了,或许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和结局。
进入库车河谷之前,我们在雀勒塔山口的宏石馆停了下来,宏石馆与龙泉馆类似,本身也是商路驿站发展起来的大型集镇,但其中众多的馆驿行栈,大半却是由附近雀梨大寺的僧侣们经营的。
由于我带来的人太多,再加上一路上相继尾随的,让宏石馆人满为患,连马棚都住上人也不敷使用,于是分出一部分安置在雀梨大寺里,以图个清净。
西域的僧侣与国中的僧人有所不同,历史上他们大量的参与世俗事务,以及各种产业的经营,子至以顾问身份影响那些藩国君王的国策,因此西域大大小小的寺庙僧团,亦是当地最有钱的地主和商人阶层之一一。
而雀梨大寺又称昭怙寺,昭怙厘大寺,乃是当地第一大丛林,建立的历史可以上溯到东汉更早,僧人在当地上璧山开凿佛窟栖身的寺院雏形,发展至今已是极盛一时。毕竟虽然政权变更,但是各方的交流和商旅贸易却是从未断绝的,反而因为天竺佛门的窘境,而让那些高僧信众纷纷北投境内。
寺址位于镇西,横跨流经雀勒塔山口的铜厂河(今库车河,因近山产铜而得名),由大河两岸洪积台地上众多新老寺院构成的建筑群,其中僧房连绵,殿宇梯次,塔楼巍峨斗耸,与密密麻麻的佛窟一同沿山而上,河中又以悬桥斗栈相连,形同一座方圆数里的小城。
早在玄奘西行驻锡之前,这里就是西域高僧鸠摩罗什的家乡,和就学成法之地,鸠摩罗什远赴中土前,在这里研习了声韵学、语文学、工艺、技术、历算之学、医药学、逻辑学、星象、律历等学问,特别精于文辞和讲说,因此闻达中土之后,即便是在国中的佛门,亦是大大有名相继往来不绝的胜地,终日香火鼎盛,各sè法会佛事不断,据说日常驻留僧人多达三四千。
其中殿院宽敝广阔,用来安置我身边的主要人员,却是绰绰有余的。象我居住的大宝弥尘殿,殿前乃是古代龟兹王为供养鸠摩罗什所建高塔,自垒台而上高可五十丈,雕文刻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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