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峡的对岸,被黄洋称为不好对付的完颜娄室正在营帐中摇头叹气:“东海人,不好对付啊……”
黄龙府万户今年刚过四十,不过北地风霜重,人容易显老,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多岁的样子,相貌个头都很普通,看不出半点北地名将的风范,惟有被耷拉下来的眼皮遮住的双眼,在转动间闪烁着灼灼精光,其利如刀。
营帐的帘子尚在抖动,刚刚退出去的奚人将领说的话还在他脑子里响着。
‘能放雷、能吐烟,能不用矢石就把船毁掉……没有桨、没有橹、还没有桅杆?……这世上有这种船吗?’但那是几千人看到的事实,他也不得不信。虽然本就预计到东海人不会轻易放过那艘渡船,但不投石、不射箭,一阵雷后船就成了碎片,完颜娄室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
‘难道东海人有法力高强的大萨满助阵?’这念头一起,便是摇头。他虽然虔信巫医,但也知道这世上不会有唤雷劈死敌军的事。他拿起刀枪近三十年,可从没见过,哪个部族的萨满能放出雷电来。
“许是汉人造的什么兵器罢?’完颜娄室猜测着。汉人工匠的手艺精巧,这是所有外族公认的事实。自从在黄龙府俘获到一批汉人工匠后,国中的兵器甲胄的质量立刻上了一个台阶。听说南方汉人的手艺更加出众,若是造出能放雷的船
,也不是不可能。
‘还是找人问问罢!’完颜娄室想定,便唤了一声,帐外的亲兵闻声进来。
“把卢克忠叫来!”他命道。
亲兵领命要走,完颜娄室又道:“顺便把活女也叫来!”
不一刻,亲兵带人入帐。不过他身后只有一个作女真打扮的汉人,娄室长子完颜活女却不见踪影。
“活女呢?”完颜娄室皱眉问道。
亲兵略作犹豫,方才答道:“……禀大帅,小将军去行猎了。”
完颜娄室眉头一下拧起,双眼转寒,手一挥:“你下去罢!”压下心中怒气,他把视线转到汉人身上。他先把奚人将领的汇报转述了一通,再问道:“卢克忠,你有听说过这种兵器?”
卢克忠虽然穿着女真人的服饰,但却是汉人的相貌。他世居辽东,当女真兴起后,渤海高永昌趁机占据辽阳称帝,他便赶去投奔南下攻打辽阳的金军。继而高永昌兵败逃亡长生岛,便是他和渤海人挞布领兵给活捉的,并因功被封做世袭谋克。之后数年,卢克忠就一直待在驻扎在辽阳的南部都统完颜斡鲁的麾下做事。今次出兵,由于其熟悉长生岛地理,斡鲁便把他派来辅佐完颜娄室。
听到完颜娄室询问,卢克忠皱眉想了半刻,便拱手道:“禀大帅!小人年来数次前去长生岛打探,这中没有桨和帆的船,曾打听过,号为车船,靠着船舷两侧的车轮驱动。但放烟打雷把船击沉的兵器,却从未听说过。不过……”
“不过什么?”娄室立刻追问道。
卢克忠道:“不过如果只是放烟和打雷,小人却知道这等物件。”
“是什么物件?”
“火药!”卢克忠从嘴中用力的迸出这两个字。他卖弄着嘴皮子,就想在娄室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在辽阳郁郁数年,这个机会他不会放过:“在汉家年节之时,燃放的爆竹里就放着火药。爆竹点燃后有浓烟、有巨响,正是火药使之……大帅方才不是说,车船冒出的烟中有温泉里的硫磺味吗?火药里就含有不少硫磺。”
见卢克忠说得有理有据,完颜娄室信了八成,又问道:“那你可知为何东海人的车船上火药一响,我家的船就沉了?”
“这……没有亲眼看到,小人也说不清。”
“是吗?”娄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这时门帘一动,两个女真小将走了进来,一个二十出头,一个才十四五,英气勃勃,模样与娄室很有几分相似。
“爹爹!”两个小将走到营帐中,齐齐唤了一声。大一点便问道:“听说爹爹找孩儿,不知为了何事?”
完颜娄室脸色冰冷:“活女、谋衍,你们方才去了哪里?!”
“……”娄室的两个儿子对视一眼,低下头,不敢回话。
完颜娄室面上怒容泛起:“我难道没下过军令,禁止无故出营!?”
完颜谋衍低声道:“爹爹,孩儿只是出去跑了一圈马,顺便打了两只兔子,准备孝敬给爹爹……”
“闭嘴!”完颜娄室一声大喝,营帐都应声抖了一抖,两个儿子吓得连忙跪倒:“犯我军令,你还有理了?!你们自己出去领军法,一人二十鞭。”
“爹爹……”谋衍委屈的叫了一声,还想求饶。
完颜活女却站了起来:“大帅,把弟弟拉去打猎的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谋衍的事。这军法还是我一个人领罢!”
娄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声音却依然冰冷:“那就四十鞭子!”
“大帅且慢!”卢克忠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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