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扶着门框,摇着头,细声细气的说道:“娘娘说了,爹爹书房不能随便进了。”
的确,现在已不比以前。赵瑜的书房是整个东海国的中心,为避后宫干政的嫌疑,赵瑜的一后一妃,已经不能随便踏进来了。不过就算是陈正汇,也不可能找一个三岁小丫头的毛病。
赵瑜笑着,走过去把女儿一把抱起,先亲了一下,刚理起的菱角胡子扎得小丫头格格而笑,才问道:“雯雯找爹爹有什么事?”
“三叔、文叔还有武叔叔都来了,正等爹爹呢!”
“哦,是吗?”赵瑜出门一看,就见着赵琦、赵文、赵武等在书房外的廊道上。
赵瑜抱着女儿走过去,怪道:“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下,就在外面干站着?”
赵武笑道:“不是让大姐儿去了吗?”
赵瑜看看女儿,三人不进书房当是没有公事,而除夕会让三人一起出动的私事就只有一件,“祭祖的事都好了?”
赵琦点点头:“叔伯兄弟都已到齐,就等王兄了。”
赵瑜摇摇头:“还是照原来的喊,王兄这两个字可听不惯。”
赵家的祠堂就安在堡内东侧。天子七庙,三昭三穆,而诸侯就只有五庙,两昭两穆。不过东海的太庙还没有建起,今年就只能在旧日的祠堂里祭拜。
赵瑜抱着女儿到时,祠堂的院外已经高高低低、老老少少的聚起了十来个人,这就是赵瑜仅剩的一点亲族。赵瑜的高祖百多年前迁至舟山,在舟山传承五代,开枝散叶——像赵文赵武,他们两人的曾祖父就跟赵瑜的曾祖是亲兄弟——留下来不少子孙。
不过当年赵橹称王,几乎所有的赵家亲族都跟着进了昌国县城,而郑家偷袭,赵橹丢了脑袋,那些东海宗室也没一个活得下来。也因此,赵瑜的亲族就只剩下这么几家——且都是远亲,再过一代便就要出了五服——而他的这些亲戚,除了赵文、赵武外,就只有现在继陆贾之后,统率野战一营的赵大才才勉强算个人才。
见赵瑜过来,这些人一起跪下叩拜。
“平身!”赵瑜手抬了一抬。与刚刚被封做知宗正司、同知宗正司的两个叔伯辈的老家伙搭了几句话,便命赵琦招呼着众人,自己先抱着女儿,进了偏房更衣。
偏房中,蔡婧和陈绣娘早等了许久,正抱着儿子,絮絮的说着话。看见赵瑜入房,忙迎了上来,服侍赵瑜更换礼服。看着一左一右两位如花美眷,一个聪明乖巧的女儿,一个虎头虎脑的儿子,赵瑜一时间只觉得心满意足。
在两位宗正的引导下——现在没有太庙,宗正寺【注】也是个空衙门,祭祖的礼仪也只能靠着两个渔民出身的远房——东海的宗室们按照旧年的礼仪祭拜。
祠堂的灵桌上,摆着四个灵牌,都是赵瑜得到追封的几个先祖。但唯有正中一高一低两个牌位,却是反着摆的。自从赵瑜当家后,赵家祠堂的灵桌上就多了这么两个牌位,除了寥寥数人,谁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是谁的神主。
祭祀之后,又聚着用罢了年夜饭,其他人各自退去,赵瑜却把赵琦、赵文、赵武三人唤到后间说话。
“老三……”入房后,沉默了一阵,赵瑜开口说道:“等过了年,你就要去汴京。那里虽算不上龙潭虎穴,但不是什么善地,你万事可要小心啊!”
“王兄放心,臣弟定会小心谨慎!”赵琦恭敬的说道。
赵琦地位现在很尴尬,赵瑜封王,又有亲子,他原本就是名义上的东海二当家的地位现在也保不住了。不论是陈正汇,还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赵文,都不赞成给他实质性的官职。而他几个月前,被从琉球召回,就一直在基隆闲待着。但半月前,赵瑜却把他找来,命他年后带使团入贡,同时向宋廷请求进入国子监学习。
赵瑜的用意,赵琦很明白。这是遣子入质,以释朝廷之疑;同时也是削减他在东海的影响力。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愤怒,这东海的基业是谁打下来的,赵琦清楚得很,他根本没有反对和生气的权力。不过他对赵瑜的称呼再也不见亲近,算是变相的抗议,也是他唯一表示不满的方法。
赵琦的心思,赵瑜也心知肚明。但王家无私情,赵琦的能力也不足以让他另眼相对,派出去作人质,也算是为东海立下功劳,总比在岛上当猪养着好。暗叹了口气,他叮嘱道:“到了东京,不要结交朝臣——他们也不敢搭理你这个外藩王弟——但下面的寒家士子,你可以多打些交道。不要怕花钱,把东海的名声竖起来,比多少钱都贵重。但要小心,不要随便开罪于人,凡事先退让一步,并不丢脸。”
赵琦点头:“臣弟理会得。”却是一句话也不多说。
看出赵瑜和赵琦之间的尴尬,赵文笑着打圆场:“二郎你也不必太忧心,我们东海跟童太尉、蔡学士都有交情,只要我们供奉不断,他们肯定会照顾好三郎的。有他们照拂,三郎在东京完全可以横着走。”
赵武也笑道:“何止童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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