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向老柳迎上去的时候,外面敌人又一次的炮火覆盖开始了。
“托住大腿!”老柳低头边走边冲我说道。
我应了一声。匆忙跑到边上搭手。
我们扶着老柳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向排卫生员所在的坑道医务室。在暗淡的坑道里,我扶着老柳的手感觉到正在喘粗气的老柳已经浑身湿透了。
坑道顶部不断地落下灰尘,坑道里面的视线不是很好,老柳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
“注意!”黑暗中黄彪喊了一句。
“妈的!”老柳也顾不上看脚下,直起腰继续向前走去。
“排长,走错了。是这边!”后面的一个战士见老柳慌不择路,赶忙喊道。
“哎呀!”“咣!”在转弯的时候那个跟在后面的战士没留神,一头撞在墙壁突出的角上。幸亏戴着头盔。
“看着点!别把定向雷的托架给撞掉了。”黄彪埋怨了一句。
“陈雨,快,小卡腿动脉给炸断了。”老柳一看见卫生员小陈,赶忙把小卡平放在地上。
“应急灯!快!大家帮忙把他的东西给解下来。”卫生员边打开医疗箱边冲大家说道。
“扎得太紧了,用匕首!”老柳看半天没有把小卡的衣服和装具解下来急得从身后拔出了匕首。
“小心割到肉!”黄彪在一边喊道。
“胸部和腹部也有伤口!还有肩膀!”卫生员很快发现小卡其他的伤口。
“帮忙用止血绷带扎住大腿!再上面一些。不行,伤口太多,止不住!得赶快送到后面的野战医院紧急输血!”卫生员包扎完再打一针吗啡后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在应急灯苍白的光线下小卡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已经变得惨白可怖,随着短促的喘息他的嘴角在涔出汩汩鲜血。
“我来背!”黄彪把背着的反坦克火箭筒递给后面的战士,抢到前面把小卡抱了起来。
“快,走!”老柳在前面带路,奔向山后的临时野战医院。
大家摸索着赶往坑道的出口。
“现在出不去!敌人在炮火封锁!”跑到坑道出口时老柳顿足喊道。
野战医院设在营部旁边不远的山凹里,敌人的炸弹、炮弹轻易打不到那里。可是,我们连阵地到医院的路上有一段200多米的开阔地。由于医院是后来改动位置,我们连还没有来得及在地下挖掘坑道。
“怎么办?”老柳和黄彪急红了眼。
“敌人的炮击按惯例至少还要半个小时以上!小卡还能坚持多久?”我急忙问卫生员道。
“他,他的脾脏好象也被炸伤了。要抢救就得马上。我没有血浆,再拖一会,恐怕……。”卫生员低下了头。
大家都绝望地看着渐渐陷入昏迷的小卡,黄彪一直在试图叫醒他,用手拍打他的脸颊不让他睡去。
可是,外面敌人震天的炮火轰炸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声声的爆炸声仿佛是在碾挤撕扯我们的心。黄彪的左手深深地插在暗红的土壤里,太阳穴上的青筋暴露。
卫生员用颤抖的双手给小卡擦拭嘴角涔出的鲜血和坑道顶部落下的尘土。搀着小卡的老柳双眼睁得溜圆,在弥漫着灰尘的坑道口边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小卡的脸色逐渐变得灰暗起来,喘息也变得迟缓无力,可是嘴角的鲜血却越涌越多。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我们的耳朵几乎被近在咫尺的炮火轰鸣震聋了,肩膀上早就落满了泥土。
看着生命的气息逐渐离去的小卡,黄彪忍不住了,他低低地咆哮了一声,准备抱起小卡冲出去。
“站住!你要干什么?”后面深出一只手抓住了黄彪。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连长和指导员。
“现在出去不是送死吗?”指导员叹道。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感觉好象是时间在手指间一点一点地流淌,随着小卡的鲜血落在赫红的土壤里再慢慢地融化。
在我们旁边的坑道里已经集聚了几十个战士,大家都靠着坑道墙壁默然不语。
卫生员检查了小卡的脉搏和心脏,然后冲大家慢慢摇了一下头。我们的心僳然沉到冰冷的水面以下,我感觉脸上有两道温暖的溪流顺着脸颊划落。后面的坑道里逐渐想起了低低的啜泣声。
“我们回坑道里去吧。”当我正在试图劝黄彪把小卡的遗体抱进坑道里去的时候,外面敌人的炮击曳然停止了。
“小卡,坚持住!”黄彪疯子一般抱起小卡冲进了硝烟弥漫的表面阵地向山后跑去。
“黄彪,他已经死了!”老柳在黄彪冲过他身边的时候一把没拉住,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他还没死!”黄彪狂吼着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烟雾之中。
“黄彪!”我喊了一声,跟着他后面冲进了硝烟。
外面阵地表面被敌人炸得乱七八糟的,到处密布着弹坑,地表一层厚厚的浮土。每次从浮土里拔出脚来就有许多土粒钻进胶鞋里。
前面隐约看见黄彪抱着小卡艰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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