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生烟。
绫罗绸缎缣绫锦绣,杂杂地铺了一地。
殿内香风轻浮,略有女子低沉婉转的轻笑声,一丝一缕地从厚厚重重的帐幔后传出来,搔得人心痒痒的。
殿门未闭紧,有风闯入,堪堪顺着那纱帐底下钻了进去,掀了一角。
里面女子玉体横陈,黑如缎,身上裹了锦被,皱巴巴地揉成一团,似脂的肌肤上带了点汗,纤细的手腕上晃着一镯耀目白玉。
塌边,跪坐着一名男子,头从鬓边垂下来,碎碎地撒了一肩,衣着齐齐整整,上好的罗纹平展棉袍,宽袖敞开,一双手骨节刚正,十指修长。
他握着女子露在被外的小脚,手掌一点一点摩挲着她的脚心,轻捏慢揉,但见那女子的脚趾都蜷缩起来了,才松了掌,缓缓探上她的脚踝,又一点一点顺着她光洁的小腿肚向上挪去。
女子又是轻笑一声,笑里带了**,一缩腿,便脱开了那男子的掌。
她悠悠掀了被子一角,吐了口气,脸上泛红,睫毛上都带了水雾,眯了眼,望着他道:“宁墨,你胆子愈大了。”
男子垂眼低头,双手收回,搁在膝间,不紧不慢道:“是臣逾越了。”
女子撑塌而起,锦被自身上滑落,里面竟是未着一物。
自去枕边摸了衣物来,黑底金线的亵衣亵裤,莲足点地,勾了地上绛紫大袖罗衫来,手臂一抬,便滑了进去。
宁墨的眼睫不曾抬起,身子一动不动,候在一旁,直等她穿妥了,下了地,他才微微抬了下巴,起身让至一侧。
女子抬手拢了拢脑后的长,回头对他翘唇一笑,眼里俱是妩媚之情,“不过,你这手法也是愈加好了,以后,常来罢。”
宁墨嘴角稍扬,蓦地就将一张冷面带得俊逸飞扬,“谢皇上。”
殿外有人轻轻叩门,随即一名小内监趋步入内,一敛袖,禀道:“皇上,狄将军回来了,此时刚过了御街,您看……”
女子手臂轻轻一抬,往耳垂上按进一朵金珠攒花,朱唇轻启:“宣。”
**
狄风甲胄未卸,满面戾气,自坊巷下马,便一路直行。
此时邰涗国内花开得正好,宣和间莲花片片,御街两侧桃李梨杏,遍之如绣。
可他却顾不得赏玩,脚下如风,跟着引路的内监直入大内去。
景欢殿。
头顶殿门上高悬的三个大字,刚劲苍松,力道满注。
狄风脸上略有一丝动容,薄唇紧抿,立在殿外,待内监进去通禀过后,他才缓步而入。
直走五大步,再右挪两步,单膝着地,带得身上的盔甲也跟着哗啦啦地响。
“皇上。”他开口,声色低哑,垂在膝侧的手不禁紧握成拳。
前方上座传来女子柔缓的声音:“起来说话罢。”
于是他起身,抬头,一眼便望见那个殿侧负手而立的男人。
狄风眼眸一眯,抬手冲那男人揖了一揖,“宁太医。”
宁墨点点头,笑道:“狄将军才收兵回京,一路劳顿了。”
英欢抬手,宽宽大大的宫袖顺着她腕子垂下来,“宁墨,你且先回去罢。”
宁墨低头而应,退出殿外时又看了一眼狄风,目光深且冷,似渊似冰。
殿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狄风深吸一口气,才敢抬头看过去。
莹莹美目,泛光红唇,端的是那张记忆中的脸。
英欢轻摆一下袖子,身旁的小内监便会了意,往后退去。
诺大的景欢殿,就只剩她和他。
英欢从座上走下来,一步连着一步,边走,边开了口:“事情朕已听说了。你这番入宫,是来请罪的呢,还是来解释的?”
罢,眉尾一挑,眼神也跟着变得凌厉起来。
狄风的拳攥得更紧,头低下来,“臣……是来请罪的。”
英欢忽而一笑,笑声渐渐大了起来,一甩袖子,回身便往殿侧行去,“狄风狄大将军,你也有来请罪的时候!”
她靠上蓥金石案,从桌上抽出几封折子,往后一扔,那些折子,哗啦啦地摊开在他面前,歪歪扭扭躺了一地。
狄风后退一步,“臣不敢。”
英欢未回头,“有何不敢的?让你看,你但看无妨!”
狄风俯身拾起那些奏折,手指僵硬万分,展开,一行行扫过去。
英欢唤来个小宫女,“上盏茶来,给狄将军赐座。”
宫女依言而下,她只对着案前笔架,手指轻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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