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世纪上半叶爆发的两场席卷世界的战争中,作为两百多年来的传统海上霸主,英国人着实吃够了潜艇以及鱼雷的苦头,可极具讽刺意味的是,世界上的第一条鱼雷却是英国人自己发明的,并且长时间的在技术上保持着领先优势;在潜艇的建造和使用上,英国人的步伐也要比自己的对手早得多,他们1866年便建造了第一艘具有现代意义的电动潜艇,而当德国人着手建造他们的第一艘军用潜艇时,英国海军的战斗和侦察序列中已经拥有了超过40艘潜艇!可是等到一战爆发时,英国人却突然发现德国潜艇的数量、质量尤其是战术突飞猛进!那艰苦卓越的四年战争期间,人们只知德皇可怕的水下舰队,却忘记了英国海军还有一群数量可观的潜艇。
现如今,新政换旧政,新人换旧人,英国人却还在备受老伤困扰。
一艘不明身份的潜艇,面对一支舰种齐全且配备有大批反潜舰只的舰队,且不说如何开展进攻,自保还是个很严峻的问题,但“声望”号、“皇家方舟”号、“光辉”号等一长串的名字着实让英国人患上了“杯弓蛇影”的毛病。警报响起之后,大批训练有素的护航驱逐舰及时做出反应,它们用深水炸弹轰得那艘可疑潜艇只有拼了老命往深海逃去方才保得一命,至于舰队的主力舰艇,在这期间却在海上绕了一个大弯子——耗费燃料事小,耽误行动事大,素来精明的英国人有些举动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意外”的小插曲还没有就此结束,尽管眼下尚不能确定那艘不明身份的潜艇是否已经窥视到了这支舰队的真实面目,舰队指挥层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多数人赞同减慢舰队航速、提高反潜戒备,同时加强对随行航空母舰——“暴怒”号、“勇敢”号和“胜利”号的保护工作。此时除去在地中海舰队服役的“光荣”号和不久前返修的“鹰”号,这三艘新旧不一的航空母舰已是英国海军最后的机动航空力量。它们的作战指标虽然强于仅有一艘正规航母和两艘商船改装准航母的德国海军,但考虑到英国海军维系海上航线和进行封锁的艰难任务,以及愈发严峻的亚洲局势,这些航母是远远不够的。
值得一提的是,与光辉号同级的“胜利”号航空母舰系不久之前刚刚完工的新舰,迫于形势,英国海军在最后阶段不得不一边完善舰上设备一边训练舰员和飞行员,待到该舰正式服役时,已搭载有 “管鼻藿”式舰载战斗机、“贼鸥”式战斗轰炸机以及“大青花鱼”式鱼雷轰炸机各一个中队,并且初步形成了战斗力。这级航空母舰的载机量并不突出,却具备非常好的抗打击能力,这与德国人的航母设计思路颇为相似。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庞大的混合舰队一路平安无事,但这段时间行驶的距离只有原计划的三分之二。面对这种情况,舰队指挥官约翰.托维中将拉长着一张脸。眼看离天亮只有个把小时了,海面上的风雨还是没有减弱的迹象,航空母舰上纷纷发来灯光信号:风浪较大,是否按计划将舰载机升上甲板并做好出击准备?
托维盯着前方看了好一会儿,视线却无法穿透黑暗看到舰首前方的世界。就舰艇的摇晃程度来看,眼下的海况说不上多么险恶,但无休止的风浪对舰载机的起降确实存在一定的影响,而且就算舰载机能够起飞,糟糕的天气也会让它们的作战能力大打折扣。何况,航空鱼雷还是些非常敏感的家伙,海浪过大很可能导致它们提前爆炸或是或是偏离目标。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不管天气再怎样糟糕,该发生的就会发生,战争尤其如此。
想着差不多再有两个小时就能碰上德国舰队,作战经验相当丰富的托维虽不像初出茅庐的见习军官那样紧张到心脏狂跳、手心发汗,心理却并不平静,一点儿紧张、些许忐忑,还有对各种可能出现情况的考虑和担忧,心情复杂连带嘴里都泛着苦味。
“将军,咖啡!”
参谋官适时的端来一杯浓香四溢的热咖啡,在这黎明前最易困倦的时刻,值守一夜的人们正需要一点“刺激”。托维极有涵养的道了声谢,端起的咖啡杯刚刚碰到嘴唇,便见另一名参谋官夹着文件夹疾步走进指挥室。
“伦敦发来密电!”参谋官咬字清晰的报告到。
托维只好将到手的咖啡杯重新放下,从对方手里接过文件夹。有些时候,由参谋官当众宣读电报能够起到非常积极的作用,有时候则不然,具体自然是由在场的主官决定。
托维匆匆扫了一遍抄述电报内容的文件纸,表情依然平静,眼神中却蕴藏着一些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东西。
在这指挥室里,几乎人人都对电报的内容感到好奇,但托维迅速合起文件夹,单手递还给那位参谋官,一言不发,意指收起存阅。由于所谓“高级参谋团”的那群老头儿,他这样的处理也不失为一种无奈的明智之举——这群人要是知道了不久之前又有好几艘原属护航船队的货轮在途中被德国潜艇击沉,免不了要非常严肃的就德国潜艇的威胁进行一番讨论,但这样的讨论又能得出什么样的实质性结果?在局势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战机,时间就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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