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腐臭味充斥着悬崖峭壁上的一方孤独的山洞,黑暗里,稚嫩的童声哼唱着不知哪里的童谣,断断续续,缥缈而寒冷。
一身血渍的女娃回头深深地看一眼洞府深处的黑暗,眼中满是漠然。
“小笙,走罢。”
一个男童上前拉起女娃的手。
“等等。”
女娃双手结出一个怪异的印,一朵泛着虚无光芒的花从指尖飘飘悠悠飞出,落入黑暗。
火光登时爆出,满洞的血污,垒垒骇人的尸骨瞬间被照亮,明媚的色彩映着女娃半面的血渍,女娃回头望着男童,突然咧嘴一笑。
“小哥哥,我们走罢。”
冰天雪地间,万里肃杀的十万大山里,火光冲天的洞府发出最后一声诡异而绝望的尖叫。两个黑色的身影掠过万仍冰山,向山下坠去。
十五年后。
苏阳城,贾府。
“听着,符栋。今夜迅速掩护夫人从城西进山,尽快联系到苏将军,将这封密函带给她。”
黑压压的云层层掩盖着一轮圆月,连绵多日的暴雨将整座苏阳城洗刷的分外干净。豆大的雨滴打在紧闭的轩窗上,宛如鬼魅催命的鼓点。摇晃的油灯下,两个男子相对而立,面容均是肃穆。
“大人,那你呢?”
身形略为臃肿的男人面色有些灰暗,将包裹塞到对面粗布短褐的男人手里,良久,长叹一声,郑重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符栋。”
符栋双瞳登时瞪大,急忙将欲跪的贾金三扶起来,沉痛道:“大人这是做什么!”
“陛下已经对我起了疑心,如今我已经是穷途末路,浮生门应该已经有所动作。我留下来,能为你们拖延时间。如今我将妻儿之命托付于你,你为我贾氏留一条后脉,来世我必当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符栋被贾金三一番陈词所动容,忍下眼中的泪,紧紧握住贾金三的手:“大人放心,我必当拼尽全力保护夫人安全。就此别过,大人保重。”
符栋将包裹背在背上,抹一把泪,转身拉开门扉。一道霹雳闪电登时坼裂天空,将静立在门口训练有素的一队人瞬间照的彻亮。
“你……你们……”
雨滴顺着刀柄缓缓流下,将沾染着血迹的刀柄洗刷干净,符栋强忍着恐惧退回房间,正欲转身从后窗跳出,一个霹雷滚地而起,尚未来得及看清什么,一枚弯刀已经抵在符栋喉结,惊恐地抬头望去,那窗边不知何时倚坐了一个梳着马尾髻的冷面少女。
“贾大人一番临别托妻真是动人啊。”
少女从窗边跳下,弯刀一打,符栋连连后退几步。贾金三抓着身后的墙壁,瞪大了眼睛:“你们……是谁?”
“贾大人方才还在念叨着浮生门浮生门浮生门……”少女在瘫软在地的男人身边踱步,做出一脸追思状,一双锦云暗纹靴在冰冷潮湿的青板地上发出缓慢而清晰的声响。
“浮生门?!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不可能……”
“陛下这批军饷要的紧,我也只能动作快了些。惊扰了大人,就请多担待。”
贾金三冷汗连连:“什么军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符栋暗暗抽出一枚镖攥在手里。
少女反手将一枚弯刀甩出,冷刃掠过油灯烛苗,打了一个旋飞向身后一念之差愣在原地的符栋。空气里登时爆出浓烈的血腥气息,飞刀打着旋飞回,少女接手一握,顺势将刀抵在男人脖颈间。
“大人若是好奇,想挑战挑战浮生门的手段,我倒是不介意浪费时间陪大人好好玩玩。只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奉劝大人好好想想,那批军饷到底放在了哪里?”
不远处,符栋尚未死绝,捂着脖颈间涓涓流淌着热血的伤口,吃力的在地上蠕动着。贾金三紧紧闭上眼,喉结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浮生门是什么样的存在,天下皆知,地狱鬼煞,狠不过浮生门的刀锋,就算再硬的骨头,遇到他们都能化泥。他又能如何逃得过他们的爪牙?
“我说……我说……在那个包裹里,有一枚金印,那是开启金库的钥匙,钱都在城南裁缝铺的掌柜地窖里。大人……大人,我都招了,我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但求大人放过我的妻子……”
几个镜影士上前将符栋身上的包裹解下来,翻翻拣拣。
“爷。”
少女接过金印看了看,看来贾金三说的不错。
“爷!账册里有封信。”
贾金三的脸色登时苍白下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少女拆开信封,将内容从头到尾看了看,眸中迸出嗜血的怒色。
“贾大人真是好胃口,我本以为贾大人最多就是徇私舞弊,贪赃钱财,现在看来,贾大人志存高远,竟然是想要剑指京城,意图谋反!”
“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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