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大堤附近苦工们抱头奔跑,寻找避雨的地方,闹哄哄的像是一个牲口队。
“雨师,你开过神窍,你能把雨停下来么?”蚩尤在这大雨里觉得心惊胆战。
“不会,让它下得再大一点倒是有点把握。”
烈马的嘶声由远及近,马队驰过,溅起一人高的泥水,把本来已经湿透的苦工们浇成了泥人。共工看着自己一身稀泥,无可奈何的把盾牌扔还给士兵,伸手到怀里去抓了两个跳蚤扔到一边,弯下腰去,非常认真地对泥水里的跳蚤说,“快逃,黄河又要决口了!”
风伯说,“我靠,下那么大雨你跟跳蚤对话?你真是疯子啊?”
共工说,“你要回想我说了什么。”
“你说决口……”风伯忽的脸色铁青。
黄河一旦决口,不周关以西,千里都是汪洋。浩浩然一片水波,除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怕是没什么可以存活了。即便鸭子,也会被一个接一个的浪花卷到水下去。所有苦工都惊呆了,只听着远处黄河的浪声一波高过一波,而共工在一边悠闲地说,“信不信由你们。当年我们共工水部,天下第一!”
“蚩尤,我们怎么办?”雨师哆嗦着问,“黄帝还没对我们动手,我们先给雨魁干死了。”
“老大别慌,虽然你不会飞也不会游,”蚩尤蹲下去揉了揉自己的腿肚子,“可是你至少还长了腿吧?”
“我摸摸,”雨师摸着自己的大腿,“腿是还在的。”
“跑啊!”蚩尤大喝。
滚滚的人潮追随着三年前涿鹿城中的长跑健将们,千万只脚板踏得黄河岸边山川震动,一时间仿佛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辉煌场面。
“想起我们在涿鹿的时候。”蚩尤对风伯说。他感觉到有种指引千军的豪迈,比起涿鹿城里的奔跑不可同日而语。唯一的遗憾的后面没有一群彩裳虹霓的女子追逐,而是一群面有菜色衣衫褴褛的苦工。
令人战栗的鞭声响起在苦工们的头顶,打散了人群。过去的烈马又反转回来,马上手持长鞭的铁虎卫放声怒吼,“不许撤!将军有令,都上堤去,全都上堤去!胆敢后退一步的,杀无赦!”
苦工们还在犹豫,无数条鞭影从远处的一匹骏马上射来,只是一愣神的时候,跑在最前的一排赤身裸体地站在雨里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完全被鞭影绞碎了,以蚩尤一拨人当先,满身都是纵横的血痕。
“我就说韬光隐晦跑第二排比较好嘛……我爹教育我凡事不要争第一的。”雨师痛得直咧嘴。
“你回头看看,是西陵水神鞭。这家伙是黄帝的小舅子,鞭子把后面二十排都抽到了,还好这里没有姑娘……”蚩尤舔了舔胳膊上最深的血痕,“黄帝那么忌惮我们么?派了这么有身份的人来看管我们。”
“什么神鞭?”风伯说,“听着就好*!”
一团东西从远处的骏马上被抛了过来,划一道优美的弧线,一直飞过二十丈。空气中掠过“啊”的一声小女孩的惊叫,嫩生生如出谷黄莺,刀柄会的三位英雄都愣了一瞬间,而后不约而同地伸出双手去接,结果他们狠狠地撞在一起,倒在泥水里成了三只落水狗。落在了他面前的泥土里。而共工身长胳膊也长,往空一捞,如同嫦娥揽月。
刀柄会的英雄们在泥水中不禁仰慕起共工的风采来。
但是共工显然没能撑住那个小女孩的重量,艰难地吐出一口浊气,腿弯打战,也倒在泥水里。
“切!”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说,“还英雄救美嘞?”
共工解开那个巨大的包袱,里面露出一张小女孩的脸和一双惊恐的黑眼睛来,骨碌碌地转着,如同受惊的小兽。她从浑浑噩噩中恢复神智,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赤身裸体的质子们。
雨师和蚩尤略有廉耻心的双手遮挡了一下。
风伯说,“不准看,未成年人欲看免谈。”
女孩从包袱里钻出来,茫然四顾,成千上万双男人的眼睛看她,他们中许多人都不穿衣服,而女孩惊恐地抱着手臂,觉得她才是这些人里不穿衣服的那个。
“美女诶。”风伯说。
“就是好长条!”雨师说。
蚩尤站到那个看起来十三四的小女孩身边和她比了比,发觉她比自己高了半个头,体型是个小号的刑天。
“夸父女?”共工比这帮半大男人见识多,他挺了挺胸,确保自己的高度还在那个夸父女孩之上。
骏马缓缓逼近,马背上是西陵部的神将西阳。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百合公主,雨魁来得早,补堤需要强壮的劳力,就请你下令夸父族的苦工们作为表率,上堤开工!”
“否则……”西阳狰狞地笑,手中的神器西陵水神鞭像是一道银蛇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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