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成说完,吴玉军端起面前的酒盏猛灌了一口后,长长的吐出一口酒气,“老姚好手段哪!兄弟,这事儿有铁证不,要铁证!四月间你来过之后我姐夫言语上试探过一回,马老儿对那个姚东琦可是回护的很!若按原本想的把他调离倒容易,如今竟是要办他的刑案,没了铁证可不行!他毕竟也是吏部在档的官儿”。
“吴兄放心,山匪头子柯长明死前留了供状,就是姚清国逼死柯长明时也有牢禁子在一边儿听见了,供状和人证一样不少,我这次都一并带上州城了”,唐成顺手提过酒瓯给吴玉军续满了酒,“要没铁证我也不敢冒然请吴兄引见使君大人”。
其实若按着手中掌握的证据,根本就不需要单独请见孙使君,无奈有个老马在中间硌着,他是别驾,这样的事儿一般按程序要先经他手再转到孙使君手上定夺,为怕中间有什么纰漏,尽管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唐成还是决定遵照赵老虎的嘱咐办,两造里分别找张司马和孙使君,彻底把这事儿一下子就给做死,压根儿不留任何发生意外的可能。
这吴玉军也是个按套路办事的爽快人,“有铁证就好,这事儿我应下了,不过今晚确实不行了,我姐夫的老娘今个儿刚到金州,晚上再大的事儿他也不会见外客,我明个儿上午去见见我姐,要是姐夫他明天中午没事儿的话,散衙之后我领你去”。
“如此多谢吴兄了”,唐成拱拱手,正要招呼外面候着的小二哥叫歌女时,却见吴玉军摆了摆手:“兄弟你等等,我这儿倒还有一件事儿要劳你帮忙”。
“噢!吴兄有话尽管说”。
“记得上次兄弟你说过自己是郧溪本地人?”。
唐成有些不明白吴玉军怎么会问到这个,“是啊,我籍贯就在郧溪,从小在此长大”。
“这就好”,吴玉军笑着搓了搓手,“听说郧溪有个地方专出一种别地儿不产的鱼,对了,就叫桃花瓣,这个兄弟你知道不”。
一听吴玉军说到这个,唐成忍不住笑了,“再知道没有了,全郧溪就我们村子外那十来里的河道里出桃花瓣,别的地儿根本没有”。
“这么巧!唐兄弟,这事我就不另托人了,指你身上好歹给我弄些桃花瓣来”,言至此处,吴玉军嘿嘿一笑,“下午我姐才嘱咐下来,晚上就遇到你,这事赶的,嘿,还真是巧!”。
唐成与吴玉军对饮了一盏后才知道其中原委,唐时素有北羊南鱼之说,其时南人多好吃鱼,孙使君的老娘更是顿顿不离,自打当日到任之后,孙使君便将金州地方上出产的各类鱼脯都送回家了一些,偏老太太对这桃花瓣情有独钟。
要说桃花瓣儿这种鱼也真是稀罕,不知是不是因为吃多了河边野山桃花的缘故,这种鱼身上竟生出一道道粉红颜色的鳞片来,它跟黄河里的红鲤鱼还不一样,桃花瓣不是通体全红,而是红白相间,不说细嫩略带桃香的鱼肉鲜美,单是这卖相就是一绝。
唐人爱吃“鲜”鱼,一般名贵的鱼都是当下斩了鱼脍来吃,以前隔的远没办法,此番老太太到了金州,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提到了想吃桃花瓣,要鲜鱼!偏生孙使君家里的吴夫人虽然妒劲儿甚大,但对婆婆的孝顺那真是没得说,吃过饭就把弟弟找了来,郑重其事的把这事给交代下来。
说到吴夫人对婆婆的孝顺时,吴玉军都有些吃味儿,话外的意思就是他这个姐姐对亲弟弟也没这么上心过!但这话听在唐成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感触,孙使君一府之尊却如此惧内,他惧的恐怕绝不仅仅是吴夫人的雌威,这里面未尝没有对夫人虔心孝敬老娘的敬与爱。
因凶悍而生的惧毕竟不长久,尤其是像眼下这么个社会,孙使君又是如此的身份;倒是出于敬与爱而生出的惧才更有可能绵绵悠长。
吴夫人长于驯夫的名声可谓是金州皆知,闻者多有鄙薄其凶悍的,只是又有几人知道她于凶悍之外的这份虔孝?
这事儿又不是什么难的,既然他吴玉军开了口,即便是更难的事儿,唐成也会尽力去办,当下自点头答应不提。说完正事儿就是开始招呼小二唤歌女进来。
依旧是两个歌女,两个妓家,这么一来酒就喝的热闹了,喝酒之间难免闲话,吴玉军说的最多的倒是州城里各家生意上的事儿,听着他的闲话唐成心中一动,想起了桐油的事儿来,李英纨的铺子小本钱少,最重要的是州城里有大铺子顶在前面做不了这大盘子生意,但若是把吴玉军也拉进来……
只是看现在的吴玉军正探手在妓家怀里揉搓的起兴,唐成知道现在跟他说什么只怕都听不进去,当下也没张口说这事儿。
那吴玉军也是个妙人儿,中途忍不住火儿去了后边的客房,唐成原想着他今晚肯定是要睡在外边儿了,谁知过了半个多时辰后,他竟然又特特儿跑来告辞。
满嘴酒气的吴玉军边系着衣裳上的布纽儿,边探头往里边瞅了瞅,及至见到房里竟没有刚才陪着唐成的妓家,脸上的淫笑顿时一扫而空,“咦,翠翠呢?”。
“今个儿赶路太乏,打发她回去了”,唐成的话让吴玉军连连咂嘴不已,“那小娘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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