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行至江心,船夫一声呼哨一声,方才从岸边一起出发的空船全部围了过来。
张士诚只道是船夫们来领银子,并没有在意,继续跟盐商们讲述火烧元军的辉煌战绩。
当他发觉不对的时候,船夫早就跳到别的船上,手里拿着渔枪,阴险的盯着他们笑。
“你们想干什么?”张士诚满脸戒备。
渔夫冷哼一声:“干什么?各位大爷挺有钱啊。我就是想问问,到得这江心,各位大爷是要吃板刀面还是馄钝。”
张士诚心里一沉,这是遇到趁火打劫的水贼了。
自己这一条船上,只有五六个盐商朋友。
朱重八和陈友谅在后面的船上,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
岸边急着躲避元军追击,竟然忘记仔细观察船家身份。
他叹了口气,解下玉佩丢给船夫,双手抱拳道:“各位水上的朋友,在下乃是江苏张士诚,承蒙各位朋友相救,这块玉佩聊表心意。如能安然送我们上岸,定将厚谢。”
船夫掂了掂手里玉佩,目光落在张士诚身后的盐商身上。
盐商悉数交出身上值钱的东西。
船夫点点头:“看在你跟元军战斗过的份上,江心我不杀你。不过我说了也不算。一会儿靠岸,是杀是放,要看我们老大的意思。”
岸边水气氤氲,几只洁白的鸭子在碧绿的水草里穿梭。
“下来!”岸上,船夫手执渔枪,厉声呵斥。
张士诚等人逐个下船,等候最终的结果。
“老大怎么还没靠岸?”船夫皱着眉头,“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另外一个年纪稍长的船夫一巴掌打在他头上:“乌鸦嘴!老大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出事?闭嘴!”
辽阔的江面上,几只水鸟飞过,片刻之后,渔船的影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来了!”
渔船靠岸停稳,一个小个子率先下船,朱重八和陈友谅跟在那小个子身后,笑呵呵的跳下来。
小个子头上裹着汗巾,身上披着靛蓝色汗衫,乐呵呵的指着面前渔夫说:“朱兄弟,陈兄弟,你看,我们这队伍,人数不少吧。”
“不少不少,俞兄弟‘混江龙’的名号果然不是白叫的。”
“哈哈,都是道上的朋友们抬举。”
张士诚和身后的盐商大眼瞪小眼,一脸茫然的看着朱重八和那小个子船夫称兄道弟。
一个船夫走过去,指着张士诚问:“老大,这些人,咱们是杀是放?”
“杀?你杀得了吗?刚才在江心,这位朱兄弟与我过了整整三百招。脚下轻功天下无双!我连他的皮都没碰到一下。还有那位彭祖师,一掌打碎了我们三条渔船。如果不是他们手下留情,我早就死在江心了。赶快摆宴,我要宴请这些大败元军的贵客!”小个子手一挥,拉起朱重八的袖子,朝渔村走去。
夜晚,潮湿的江风吹动篝火,朱重八与水贼头目俞通海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听说他们四人干掉元军一个大队的时候,俞通海兴奋的直拍大腿:“好!好!太精彩了!朱兄弟,俺们也是被元朝迫害的穷苦人,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做了这没有成本的买卖。以后朱兄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招呼!”
朱重八端起酒碗:“你这个兄弟,我认了。干!”
彭莹玉夹起盘子里的鱼问陈友谅:“你可认得这鱼?”
陈友谅点点头:“黄河鲤鱼。咦?为什么这里能够吃到黄河鲤鱼?”
彭莹玉放下筷子:“上流水急,把黄河鲤鱼给冲到下游来了。告诉俞通海,近期不要下水。恐有洪灾。”
公元1344年,诚如彭莹玉所言,黄河泛滥,山东河南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四处围攻追缴白莲教的元军生怕汹涌的河水淹了自己,纷纷撤军回城。白莲教在这一场洪灾的掩护下,顽强生存下来。他们四处招揽难民,在短短几个月内,再次成为一股强大的势力。
三年后,洪水褪去,朝廷意识到白莲教的威胁,派遣镇南大将军察汗铁木尔亲率蒙古铁骑前往剿灭。白莲教各个分坛告急,请求支援。彭莹玉带着陈友谅回江西招募义军,支援白莲教与元军对抗。张士诚在江浙地区募集粮草军马,暗中资助白莲教。朱重八与他们分别后,一路向北,经过黄泛区(黄河泛滥的地方),无人处理的尸体引发瘟疫,死去的无人收尸,活着的苟延残喘奄奄一息。大水之后就是大旱,庄稼地里,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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