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濠州城(今安徽凤阳)外,朱重八混在进城的队伍中,守门的元兵对进城人员挨个进行搜查。倒不是说他们有多么的爱岗敬业,这些低阶卫兵,只是趁着这个机会对百姓们进行趁火打劫罢了。这个是违禁品,没收!那个是违禁品,没收!一天当班下来,搜刮的东西差不多能顶得上他们一个月的饷银。聪明的商人会悄悄塞上二两银子作为买路钱,而进城的穷人,连篮子里的鸡蛋都不会放过。反正在元朝的制度里,人分四等,蒙古族为一等,色目族为二等,汉人(仅限北方)为三等,南人为四等。像濠州这种地方的低等南人,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拿他们一些鸡蛋又怎么了?
城门两侧,贴着两张巨大的通缉令,左边是朱重八的画像,右边是汤和的画像,两人先前引导重犯集体越狱,罪不可赦,各州县城门上,全部都贴上了两人的通缉令。
朱重八瞧见通缉令后,压低头上的帽子,悄悄从进城的队伍里退了出来,绕到一处无人的城墙脚下,两腿一蹬,飞上城头。时迁生平两大绝技,一个是开锁,一个是轻功。朱重八此时此刻时迁附体,飞上城头,那是小case。
朱重八走在濠州城的街道上,路两边全是形容枯槁的乞丐。一个受苦嶙峋的老婆婆见到朱重八走来,颤巍巍的伸出脏手,浑浊的眼神里满是渴求:“大爷,给口饭吧。孩子快要饿死了。”
她怀中,一个小孩脸色蜡黄,浑身上下皮包骨头,肚子却胀的很大,明显是饿的浮肿了。
朱重八摇摇头,不是他不愿意给,而是自己无能为力。从村里逃到濠州城就是为了找个临时工作,抗两个沙包卖两块饼吃。听到朱重八肚子里咕噜噜的声响,老婆婆缩回手低下头不再说话。饥饿面前,少说几个字节省的能量,可能就能多活一天。
不远处的一座小酒楼前,一个店小二手里挥舞着扫帚,满脸不耐烦的驱打着门口的叫花子。
“滚!都滚!耽误了贵客吃饭!你们担待不起!”店小二尖着嗓子叫到。老板交代了,今天察巴罕大爷要来店里吃饭,无论如何,一定得伺候好了。
同样是南人,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同胞?
看着店小二的样子,朱重八浓眉紧锁。
他大步走进酒楼,朝最中间的桌子上一坐,粗声粗气的嚷道:“小二!上菜!把你们店里的菜统统给我上一遍。”
朱重八嗓门很亮,吸引了店里几个食客的目光。
左边桌上,一个胖和尚笑呵呵的看着朱重八,眼神之中,颇有几分睿智的光芒,同一桌上,和尚两边分坐两个少年。左手边的头上缠着粗布,面黄肌瘦,受苦嶙峋,但脚却大的出奇,明显是渔民的孩子。右边一个少年倒是衣冠整齐,腰间甚至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相貌堂堂,气宇轩昂。
右边桌子上,一个明媚的少女显然是被朱重八那一身的土匪气给吓到了,抬起头厌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继续吃饭。两弯柳叶眉下,乌溜溜的黑眼珠不时转动,似乎时刻都在留意身边的人和事。
店小二应声而来,上下打量一下朱重八身上的破衣烂衫,揶揄的问道:“这位客官,我们店里有规矩,先付钱,后吃饭,免得某些叫花子来这里充大爷,蹭吃蹭喝。”
尖酸刻薄的语调立刻引起朱重八的不满,他宽大的手掌拍在桌子上,勃然大怒:“叫你上菜就上菜!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店小二冷哼一声:“上菜?你这穿着打扮,和门外的叫花子有什么区别?您能拿出银子来,我立马跪着给您上菜!”
朱重八又气又恼,本想吃他一顿霸王餐,顺带勘察一下店里的情况,酒足饭饱后飞檐走壁逃之夭夭,待到晚上再回来偷他一次救济门外的灾民。没成想,这店小二竟是个只认银子的小人。自己囊中空空如也,哪里来的银子给他?
正自苦恼着,左边桌上,那腰间别着玉佩的小少爷朗声叫到:“小二,这位兄台的饭钱记我账上。”
小二一听,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好嘞,张公子稍等,我这就去上菜。”
朱重八端起茶杯走向少年:“小兄弟,谢啦。”
张公子拱手作揖,举手投足间像个家教良好之人:“兄台客气。小弟见兄台气宇轩昂,绝非池中之物,如蒙不弃,小弟愿意结交兄台。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如此豪爽仗义的小兄弟,朱重八当然愿意结交。
他双手抱拳,刚要报名,突然想起城门上的通缉令,遂改口道:“在下朱国瑞。小兄弟如何称呼?”
张公子起身还礼:“小弟张士诚,这位是家师彭莹玉,那位是在下师弟陈友谅。”
彭莹玉笑呵呵的端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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