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在家照料察汗的王保保(扩廓帖木儿)前往丞相府拜见脱脱,李思齐正在汇报进军路线。
“丞相,最早叛乱的是韩山童和刘福通,他们占据颍州,手下有三万余人,并不难打,我们可以先攻颍州,砍了韩山童和刘福通。兵法有云,打蛇打七寸,其贼先擒王。剿灭他们,其余叛军势必大乱,我们再一一击破,天下可平。”李思齐目光灼灼,打胜这一仗,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脱脱捋着胡子连连点头,李思齐是汉人,自然明白汉人的想法,加上他确有真才实学,选他果然没错。
刚刚进门的王保保听了李思齐的进军计划,一言不发,走到脱脱面前,脱帽鞠躬,随即转身要走。
脱脱满头雾水:“扩阔,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保保停住脚步:“我这是提前给大人默哀。”
李思齐大怒,指着王保保鼻子骂道:“大军开拔在即,你这是在诅咒我军,按律当斩!”
如果换了其他人做丞相,没准真就一刀砍了王保保祭旗。可是他遇到的是脱脱,元朝最后一位名相。
“愿闻其详。”脱脱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王保保坐下细说。
王保保拱手行礼:“丞相,我朝百万铁骑攻打颍州,确实是上策,却不是上上策。”
“哦?”脱脱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年轻俊美的蒙古男子。
“颍州韩山童和刘福通确实只有三万人不假。可是这三万人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三万兵士,而是从黄河滩起义一路杀到颍州,历经战火洗礼后,顽强生存下来的三万精兵强将!您可能不知道,投奔颍州的汉人和南人,要想加入起义军,必须要单手举起石磨才行。这样的三万人,您还认为好打吗?”王保保不慌不忙,语气沉着,逐一分析。
李思齐脸上火辣辣的疼,不服气的说:“我大元铁骑一百万,纵然他三万兵士力能扛鼎,也绝对挡不住我们的冲锋。”
王保保眯起眼睛斜了他一眼,随即继续解释:“如果不止三万呢?除了白莲教圣女,韩山童和刘福通是整个起义军的精神领袖。你率军前去攻打,和狗熊捅了蜜蜂窝有什么区别?到时候所有南方叛军蜂拥而至,我军四面受敌,你还打得赢吗?”
“我……”李思齐眉头皱起,王保保说的没错。这个年轻人,思虑之深,不可估量。
脱脱指着地图问:“那依你之见,我军从哪里开始进攻比较好呢?”
“这里。”王保保指着“平江”二字,面带微笑,“先打平江张士诚。”
“张士诚?”李思齐和脱脱脸上的疑惑一般无二。
“对。先打张士诚。第一,张士诚并非白莲教中人,围攻平江,韩山童和刘福通未必会全力救援。第二,彭莹玉的江西军团与张士诚的部队之间隔着重重山脉,最快前往支援的路,在八思尔不花将军的掌控范围内。攻打张士诚,他孤立无援。第三,打下张士诚,我们与八思尔不花练成一片,向南扫灭彭莹玉,向西攻打徐寿辉。一点一点拆掉叛军的羽翼,到了最后,只剩下韩山童和刘福通的颍州城。我从江北出军,与丞相南北夹击,天下可平。”王保保眉眼之间,闪耀着点点智慧的星辉。
“好!”脱脱一拍大腿,“不愧是察汗的儿子!”
李思齐仔细盯着地图,不得不说,王保保,确实比他高明的多。
王保保拱手行礼:“在下预祝丞相与李将军旗开得胜,荣誉而归。”
说完,拿了丞相的上任信,出门回府,跟察汗告别,到河南上任。
大元朝廷商量对策的时候,江南地区,几个注定名垂青史的人也没闲着。
白莲教圣女马春花悄悄潜入徽州城,与汤和一起,秘密宣扬白莲教。
张士诚几兄弟马不停蹄,先后攻克泰州、兴化,最后打下“江南铁城”高邮,坐拥整个江浙地区。
徐寿辉一路向南,打浠水,克汉阳,与彭莹玉的江西军团连成一片,全面包围八思尔不花。
北面韩山童攻镇江,下常州,势力如日中天,声名鹊起。
四周的城池全部被起义军攻下,元朝官吏死伤无数,刺杀贪官污吏的朱重八兄弟无处下手,看来看去,只剩徽州城一处元军的地盘,那就去杀八思尔不花好了。
徽州城外全面戒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如果不是朱重八鼓上飞骚的步法极轻,汉人想要将进入徽州城,还真是不容易。
徽州城内,剑拔弩张。汉人和南人被驱赶到城南,像牛羊一般圈了起来。蒙古人和色目人披坚执锐,四处巡逻,只要有疑似叛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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