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只可能是张义山。否则无法解释冬天两个盗墓贼会自己多此一举地涂上防蚊虫的药物,张义山留下的藏宝图里除了指点着让后世的盗墓贼准备了一切进入古墓必备的东西,一定还包括最终害死了他们的药草。可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张义山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头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他这种认真的样子往往意味着我们又陷入了拔不出来的窘迫境地。“我操”,大头冷不丁发出的声音很大,吓了众人一激灵。“张义山完全是故意的。他的藏宝图又是一个害人的陷阱,可是从没进过古墓的张义山,怎么知道这些陪葬品上涂了龙涎香?”
陈瞎子也许从发现盗墓贼用了紫须草那一刻起,就开始怀疑这两个人的死是源于张义山的算计,大头的话并没有让他表现的很惊讶,“看来这份我们没见过的藏宝图前面的指点都对,这两人对藏宝图也是越来越相信,恐怕死也没想到正是被这张藏宝图害死的。张义山对这座古墓的确异常熟知。”
我闭上眼睛,脑中努力想象一张藏宝图的样子,上面标明了如何最终进入古墓的所有路线,并且事无巨细的写上所有需要携带的工具物品。首先应该是白虎双抬的穴眼位置,接着是如何躲避机关空墓布置的机关,地下峡谷涵洞的方向,关闭水闸用羊皮筏子升到能钻进人的排水洞,向上打盗洞的地点。这一切的顺序都对,标明着带的东西什么也不缺,反而是多了两味药草,等一等,还是一样更琢磨不透的,那就是关入水闸前被放生到峡谷里的烙魉。
可这些代表了什么?我的脑子越想越乱,乱七八糟的细节无论怎么组合在一起,也猜测不出张义山的真实目的。睁开眼睛一看,几个人都在看着我,也不知道盯了多久,大头一脸的奇怪:“喊你都听不见,以为闭上眼睛你就是聪明的一休吗?”
的确想的有点入神了,我摇摇头,没搭理大头的调侃。不过刚才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另外有一点收获的,我开口说道:“张义山从没进过,对这古墓还这么熟悉,一定得到过什么提示。”
“这么长时间你聚精会神地,都在想这个?”顾光明扁了扁嘴,“以前没觉得你的智商有什么问题啊?”
老脸一红,刚要回击几句,白露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只得跟着嘿嘿干笑两声了事。
陈瞎子满面的愁容,摇头道:“这两个人死在这里,保不齐前面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加害,要按照我们原来的想法,从墓门慢慢挖出去肯定不会那么简单。这些工具能带的都带着,上面也没涂什么毒,说不定用得上。这间墓室里原来的东西一件也碰不得。”
众人点头答应,将盗墓贼的小铁铲绳索等等,用得上用不上的统统收拾了带走。陈瞎子随后恭恭敬敬的给那两具尸身磕了个头,嘴里念念有词,大概意思是不甚触犯了两位前辈的遗体,不要计较,保佑我等出去之类,细听之下和孙老二的那些说辞差不多,也不知道这些盗墓贼都拜的是哪路仙师。
周围没什么土石能够掩埋,我们几个只好按瞎子的吩咐把两具尸体拖到墓室的一隅,规规矩矩地摆好,担惊受怕地又耽搁了不少时间。
周元王神秘的地下古墓加上张义山猜不出目的的算计,现在的情形是显然易见的波诡云谲,但我们却连犹豫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抱着希望向前,这种境遇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好在众人还都强自鼓舞着自己的信心。穿过这一间墓室再次步入墓道,走出不远,左右两侧同时出现了殉葬坑。
大略看去,几十具人骨散乱地排列着,或者蜷曲,或者侧卧平躺,不一而足,在矿灯晃动的光柱下,惨白惨白的颜色透着骇人。还有几具人骨的头颅和身体分开摆放,显然是先被砍了头再放到这里,不难想象他们生前为杯具命运的最后挣扎。唉,有时候口口声声的“仁义”不过是贵族之间的规则,刑不上大夫,社会底层百姓的生命却如此被轻践。如今自己走到了生与死的边沿,心中的感慨不免多了起来。
路过了殉葬坑,墓道依旧没有变化的向前延续,时间已经很晚了,没有人愿意在这里睡觉,众人一身的疲惫还是咬牙坚持着。我强打精神和顾光明胡乱聊着天,可折腾了这么一整天,实在是又累又困,说话的声音都没了底气,象是被敲哑了的锣,顾光明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瞅了白露一眼,眼神有些涣散迷离,一副我见犹怜的傭倦模样,不觉心里又是一动。
前面的大头“咦”地惊奇一声,停下了脚步,用手向左边一指,“看,这里象是一个暗门。”众人定睛细看,左手边墓道的下方却出现了只有半人高的一道小拱门。大头弯腰把脑袋探进去看了看,说道:“里面是一间不大的墓室,圆的。”
陈瞎子一脸的倦意,语气无力地接口说道:“看着里面没什么毛病的话,今晚就在这里歇着吧。”
几个人钻进去一看,墓室两米多高,拱形的顶,在里面看起来有点象蒙古包,只有十平方米大小,四面都是光秃秃的青砖壁,没有什么装饰,和前面经过的墓室相比,显得格外寒酸简陋。陈瞎子说这是修大型墓葬时留下的侧室,多半是当年给加班的工匠们休憩用的,按说陵墓修好以后应该堵上藏在墙内,现在倒正合适我们几个人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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