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岩回了大理寺一趟,拿了一些东西,重新回到了礼部签押房。此时签押房外二十步内、已不准闲杂人等靠近,朱高煦的亲信陈大锤负责看着外面。
太阳西垂的光景下,礼部古朴的院子里很宁静。但周围的岗哨,让这里平添了几分紧张之感。
签押房内西墙的高处、有一扇小窗;原本倾斜照射进来的阳光、越来越平了,角度上看此时离酉时已然不远!
紧迫仓促的时间下,朱高煦还算沉得住气。他坐在桌案旁边,动作很沉稳,并无慌乱之感,他正默默地快速浏览着薛岩拿来的密卷。
过了一会儿,朱高煦抬头看了薛岩一眼,不动声色道:“薛寺卿坐。”
站了许久的薛岩,这才抱拳道:“下官谢王爷赐座。”
朱高煦翻看桌案上摆放的东西,过了一阵,他终于把那些东西从手里放下了。他直起腰来,暗自舒出一口气,看向薛岩道:“这些东西有大用,薛寺卿立大功了,本王保证你能因此将功补过。”
“王爷仁厚……”薛岩抱拳道,他说罢脸上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似乎在想着大用在何处。
朱高煦见状,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一边用语速很快的声音道:“这些东西,至少能证实先帝驾崩在东宫!”
薛岩点了点头,问道:“下官有一事不明,皇太子(高炽)为何要下官查案呢?”
“真实的缘故,并不重要。”朱高煦轻轻摆了一下手,不动声色地说道,“关键是咱们得怎么说。”
薛岩一本正经地点头道:“王爷言之有理,下官正是此意。”
朱高煦道:“咱们可以这样说:皇太子事先只想发动政|变,欲先将先帝幽禁、再行谋刺;然先帝忽然遇|刺,与其策划有变。后来皇太子在战败之际、仓皇失措之下,恼羞成怒,才想查出擅自行动的罪魁祸首、以|泄私愤!”
薛岩问道:“王爷如何证实此事?”
朱高煦答道:“制作供词,比如王狗儿的证言,接下来再去弄到手。”
薛岩沉吟道:“那岂不是……不太可信了?”
朱高煦道:“所以本王才说,能证实的事、是先帝驾崩在东宫。事实到这里,已经足够了。只要其中有一些事是真的,那么整件事都像真的了。”
“有道理……”薛岩若有所思地说道。
俩人一直谈论着谎言,但都十分严肃的样子,就像真的一样。
……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线了。朱高煦等人准备了一番,派兵封闭了洪武门、长安左门、长安右门等路口;并派人去把皇城附近各中央衙|署的人、都带到了承天门外。
除了上千人的官员,还有各衙署的书吏、胥役、官差、侍卫,人们陆续到来时简直人声鼎沸,起码有好几千人!这些全都有公|职,不过甚么地位的人都有,衣裳也是五颜六色、穿戴五花八门。除此之外,砖地广场上还有大量的伐罪军将士。 朱高煦及几个文官、武将都站在承天门和外五龙桥的南面。这时那里搬来了多张桌案拼凑,正在搭建一个台子;远远看去就像在搭戏台一样。
承天门、长安左右门之间的广场,此时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此情此景,就像城隍庙过节了一样,人们聚集拥挤在一起,正在看戏。
没过多久,简陋的“戏台子”已经备好了。台子上,正上方摆着一把椅子;左右两侧,各摆着两排板凳。
朱高煦取下了脑袋上的铁盔,递给身边的陈大锤,走上了“戏台”。他清了清嗓子,抬起双手道:“诸位……”
下面嘈杂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不少,无数眼睛注视着台上的朱高煦。
朱高煦道:“最近不到两年之间,发生了一些事;在场的诸位、天下上亿大明子民,应该都知道一些大概的事实了。那便是,先帝驾崩、本王朱高煦从京师只身逃走;然后发生了‘伐罪之役’。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他稍微一停顿,道:“那么,当初在宫中究竟发生了甚么?本王举兵伐罪,历经艰难进京,就是为了这个真相!更是为了今日之是非黑白公道!为了制裁丧尽天良的大奸大恶!”
好几千人的拥挤人群里,没有人质疑这些简单的事实,很多人还若有所思地点头。
朱高煦接着说道:“本王再说一个事实。前年年中,本王从安南国战场进京献俘,奉诏进宫、接着便宫门封闭了!从宫门封闭到先帝灵柩移至乾清宫、这段时间里,是不是只有少数几个文武被准许进了皇宫?!
这些人便是:杨荣、杨溥、杨士奇、金忠、袁珙、郭资、谭清。
此乃众目睽睽之下的事实!若是本王说错了,在场的诸位当初都在千步廊附近上值、可以站出来辩驳!”
朱高煦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一个人质疑,便说道:“好!本王基于以上两个事实,就此来问当时宫中的真相!来人,发阄!”
军士们端着盘子过来了。
数千人的人群,虽然人们站得乱糟糟的不整齐、完全比不上军阵,但他们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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