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这是一句流传已久的佳话,说的乃是江南的苏杭二州市井繁华,风景秀丽,在人间算得是第一,几可与天上的仙境并列。
苏州城东有一条街,名叫太元街,街中心有一家顺风客栈,是一家已有百余年历史的老字号客栈。顺风客栈的第一任老板叫农田男,原籍开封府,因为得罪了权贵逃难到此,靠着祖上的老本开了这家客栈,至今已历四世,由于经营有方,遂使顺风客栈享名八方。现任老板名正顺,有一个妹子名天芳,不幸在十六岁那年走失,至今杳无音讯。农正顺现年三十六,虽双亲都已过世,但仍未婚娶,只一门心思打理生意。
顺风客栈占地颇广,三层楼阁形式,上下有十余名伙计、杂役,门口高挑一杆三丈长的大旗,上书“诚招天下客,誉从信中来。经商信为本,买卖礼在先”四行大字。
这一日,大街仍旧如往日般热闹,车流马龙,人山人海,吆喝声此起彼伏,但客栈中却一个客人也无。众人闲着无事,便三三两两的聚着玩耍,农正顺也不喝责,只埋头清理账簿。
时过晌午,一个脑袋探了进来,叫道:“农老板,生意兴隆啊!”
农正顺抬头望去,见门口闪进来一个人,身着青色花衣,腰间系了根锦带,约莫弱冠年纪,眉目如画,身材高大,但那白净的面皮上却留着一丝不晓事的稚气。农正顺识得此人是街头上的一个小混混,名叫徐世荣,因为为人处事洒脱,处处都能吃的开,所以街上的人送他一个绰号“千家万户”。徐世荣年只二十,却与介乎而立之年和不惑之年的农正顺十分交好,两天常在一起聊天、吃酒。
农正顺闷了半天,正没处舒畅,见徐世荣来了,正好拿他开玩笑:“哟,这不是徐爷么?什么好风把您给吹来了,小店今日真是蓬荜生辉啊!”徐世荣一甩手,没好气的道:“去你的!什么‘徐爷’呀,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别扭?平日里啊,只有我叫别人爷的份,哪有别人喊过我一声爷的?老农,你这不摆明挖苦我吗?”大大咧咧地进了客栈,找了张桌子坐下,朝四周望了望,问道:“今儿个不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农正顺离开柜台,坐到了他身边,给他倒了一杯水,耸了耸了双肩,赧然道:“有点见鬼。”
店小二送上菜来,一荤一素一汤,外加一壶酒。
徐世荣用力一嗅,说道:“知我者,农老板也。不过,今日再加一只‘叫花鸡’吧。”“叫花鸡”是江南名吃,历史悠久,是由加工好的鸡用泥土和荷叶包裹起好,用烘烤的方法制作出来的一道特色菜,色泽枣红明亮,芳香扑鼻,板酥肉嫩。这道菜价格昂贵,徐世荣一般情况下是吃不起的,好在这两日赢了不少,钱包里硬鼓鼓的,加之婶婶走后心中烦闷,所以打算点只来慰劳一下自己。
店小二去厨房张罗去了。农正顺偷偷问道:“腰包阔了?”徐世荣道:“老天爷有眼,这几日手气不赖,赢了一点点。老农啊,我现在算是明白了,钱不用它就不来,有钱的时候吧,随意的挥霍,不思进取;没钱了吧,却又想方设法的去弄。唉,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谁也拿它没法子!”
农正顺听他说的有趣,禁不住莞尔。
说话间,有三位客人进了客栈,在西边一张上等桌前坐了,一人叫道:“小二,店里的好酒好菜,尽管上便是,别他娘的舍不得,掖着啊!”店小二赔笑道:“这位爷台说笑了,生意送上门来,我们开店的哪有自砸招牌的道理?”那三人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店小二招呼了几个伙计,须臾之间就将果品、糕点送了上来,接着店里的招牌菜端上,堆了满满一桌。三人开杯启著,有说有笑。
农正顺仔细打量三人,一人身形略胖,衣着十分华丽,大概是个富商;一人中等身材,衣着简朴,戴了个斗笠,背后插着两柄银钩,应该是个跑江湖的武师;最后一人长得似根竹竿,脖子特别的长,生就一个小脑袋,作书生模样打扮,手边放着一把折扇。农正顺心里暗笑,问徐世荣道:“兄弟,你来猜猜,看他们是什么来头?”徐世荣道:“说不准,逢此动乱之世,英雄侠士层出不穷,此三人步子稳重,虽看不出是什么来头,却不可小觑,指不定便是……”说到这里时,他向四周望了望,似是担心受怕,便住口不言了。
农正顺十分了解他,知道他一向夸夸其谈,此时不说话了定是编不走了的缘故,当下也不刁难他,一笑置之。
只听那富商说道:“听道上的朋友说,汉中最近新出土了一把汉朝古剑,名为九昭啸音剑,重逾三十斤,锋锐无比,开山辟石,无坚不摧,乃是当年大将军卫青所使用。当年卫青奉召出征匈奴,仗着此剑纵横沙场,无人能与之匹敌,七战七捷,匈奴人为之胆寒!”那书生似乎也来了兴趣,接着那富商说道:“后来武帝正和年间,戾太子谋反兵败,卫氏遭灭,九昭啸音剑流落民间,数百年不知下落。后在晋惠帝年间,九昭啸音剑重出江湖,经过无数腥风血雨后,辗转落入一位匠人手中,此人手段巧妙,独具匠心,花费十年时间重铸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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