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三朵艳丽的血花,猛然从高桥筱因为过度惊诧,不由自主的微微抬起的胸膛上绽放。
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力,正随着从伤口喷涌而出地鲜血一起以惊人的度速流失,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在瞬间就流遍了高桥筱的全身。他趴在地上,静静的望着雷震向他走过来。在这种即将进入弥留状态的生命最后时刻,高桥筱的脸上,却扬起了一丝微笑,“不愧是在山上带领一批杂牌军。就能顶住五十五师团五天进攻的超卓人物。你能将战略兵法,融入到单兵对决中,仅凭这一点,就要比我高出几筹。输在你地手里,我高桥筱服气!但是……”
说到这里,一口鲜血从喉咙深入涌上来,在无可挣扎的无力感与窒息感中。高桥筱虽然想拼力挣扎,想说出最后的话,但是他的头。还是软软地搭下了。
“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望着高桥筱那张就算是死。也扬起胜利微笑的脸,雷震轻声道:“你是要告诉我。我们攻击师团指挥部的进攻,已经被你抑制住,无论我们再如何拼死作战,也大局已定,终究再无法逃过全军覆没的结局。”
雷震说得没有夸张,放眼四望,虽然五九八团特务排还是技高一筹,在连续混战中,终于全歼了高桥筱带领地独立侦察分队,但是他们也受到了致命重创,弹药几乎
尽不说,更有三分之一成员,在这场特种部队对决中亡,这还不算那些身受重伤,已经失去战斗力的兄弟。
而那七百多名跟着雷震,一起夜袭敌营的兄弟,当竹内宽坐镇全局,军乐队奏起日本军人心中最神圣的战歌,一点点引发出他们这个民族血液深处,那最疯狂地野兽本能时,虽然还在到处交战,虽然还是枪声此起彼伏,虽然还是火光连天,但是身为一名指挥官,雷震却清楚的知道,现在这种夜战八方的战局,已经是芸花一现,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无力回天了。
和兔子一起追上来地鬼才,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他望着雷震放声叫道:“师父,趁着还得及,你快走。我们掩护你!”
“现在敌人还处于混乱状态,雷震以你地身手,完全可以穿过他们地封锁线,进入大山,追上戴师长和二百师!”
罗三炮举起手里的冲锋枪,对着一批向他们这个位置集结过来地日本士兵,就是一阵点射,在连续击毙了五六个日本士兵,终于暂进压制住敌人这波进攻后,罗三炮靠在一棵大树后面,一边把自己身上最后一个弹匣换到了冲锋枪上,一边伸直脖子,放声狂喝道:“雷震你一定要活着回去,找机会为我们这些兄弟报仇啊!”
“没错!”脸上淌满了鲜血,看起来当真像极了刚刚从血池炼狱中爬出来的兔子,也嘶声叫道:“雷震大哥,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你快跑,快跑啊!”
“跑,我怎么跑,我还能往哪里跑?”
雷震在这个时候真的要疯了,现在他们这支特务排已经孤军深入,陷进了敌人的重重包围当中,而他们已经再也没有力量,撕破敌人越来越强韧的防御,直接突进敌人最致命的师团指挥部了。
在这种情况下,特务排的兄弟,只能据险而守,拼死挡住敌人越来越多的攻击,他们已经无法完成自己的任务,也无法全理由而退。而在这种特务排弹尽粮绝,即将全军覆没的时候,所有人的愿望,竟然是要他这位最高指挥官,他这位大哥,自己独自去逃跑!
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与感动,一种说不出来的酸酸涩涩,在雷震的胸膛里,在雷震的血液里不断翻滚,直至聚集成了一道让他整人人都要为沸腾,为之疯狂的洪流。在这个身陷绝境,到处都是敌人的战场上,深深呼吸着这片如此血腥如此硝烟翻滚的空气,雷震瞪圆了眼睛,猛然发出了一声受伤野狼般的狂嗥:“我要自己跑了,哪里还有什么留得青山在?我的青山,我的根本,就是你们,就是你们这批兄弟啊!没有了你们,我雷震算什么,没有了你们。我雷震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再杀回来,为你们报仇血恨?!你们说,一个在战场上抛弃了所有兄弟,当了逃兵的懦夫,还能再做什么,还有资格去做什么?!”
环视全场,雷震在这个生命悬于一线。再也没有任何保留,当真是将一个人的本性,将一个人的品质,淋漓尽致的彻底展现的时候。雷震彻底爆发了,“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今当思项羽。至死不肯过江东!项羽在一两千年前,都能做到地事情,我雷震为什么就做不到?不就是死吗,不就是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吗?要活。我们一起活,要活,就***一起去死吧!”
听着雷震声嘶力竭的狂吼。所有人都惊呆了。但是在轻轻的抽气中。在彼此对视中,他们的眼睛却亮了。
“好一句今当思项羽。至死不肯过江东!”
被敌人一挺轻机枪压制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的鬼才,躲在一块石头后面,放声叫道:“师父,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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