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上龙座,朗声命福安进殿。
侧殿的三位主审以及郑安侯很快就被叫来。
此时已经不是在大理寺,成大人不需主审,索性闭口不言。
而此案真正的主审秦太傅走到中央向皇帝禀报案情。
“启禀陛下,此案颇为复杂。”秦太傅拱手一礼,徐徐道来:“宋宜晟奸滑,初时就账簿来历争论一番,宋宜晟拒绝承认藏有账簿,声称丢了的乃是他的家传之宝,一枚木珠。”
“木珠?”皇帝挑眉,“宋欧也是堂堂将军,竟然只留下一枚木珠传家,朕倒想看看。”
三位大人面面相觑,成大人拱手道:“陛下息怒,那木珠……丢了。”
皇帝扬了扬下巴。
秦太傅又继续叙说:“而后张榜,得晋王殿下登堂,称木珠乃是殿下一位师父的信物,宋将军临别之际交给宋宜晟要他寻的人正是晋王殿下的师父。此间证明确有木珠其物,但诚如大公主所言,这并不能证明宋宜晟手中便没有账簿。”
皇帝嗯了声,郑安侯岿然不动。
“而后大公主登堂证明,账簿是殿下亲自从庆安侯府配合取出,那木珠也是被殿下得到,”
皇帝眼珠动动,瞟了那九龙屏风一眼。
其后的少女依旧没有声响。
“不过殿下自不识得木珠,便随手丢在庆安小巷了。”成大人补充道。
皇帝点点头:“长宁的话,必定不假。”
“是,殿下所言属实。”成大人和康大人都忙着附和。
陛下对大公主爱护之"qing ren"所共见,他们当然不会傻到去泼长宁脏水。
便是郑安侯,也不敢说长宁的不是。
唯有秦太傅在一五一十地叙述当时情况:“只是那宋宜晟拒不认罪,声称是有人栽赃嫁祸于他,并当堂发狂夺取账簿,又指认方谦所呈账簿才是他当初送递长安的证据。”
“哦?”皇帝扬眉。
显然觉得宋宜晟临机应变的本事不错。
“宋宜晟称当时的账簿染血,而方谦称此账簿正是从宋府得来,此言不足为凭,于此时,郑安侯出面作证,”秦太傅一顿,看了郑安侯一眼。
郑安侯上前言说:“臣当时的确知道此事,还在证据描述中记录过一笔。”
他煞有介事地模样令人作呕。
但与此同时,內侍已将相应证据呈给皇帝过目。
账簿血迹与描述中的那一行小字写得清清楚楚。
秦太傅跟着道:“宋宜晟便指认,乃是方谦勾结盲盗掉包刑部证据,又将真账簿藏于他府中,设计诱使大殿下盗取,骗得大殿下信任,还说负责伪造之人便是一名唤易学正的书生。”
“混账!”皇帝陡然喝道,满场肃穆。
成大人和康大人面面相觑,不知陛下骂的是方谦,还是宋宜晟。
陛下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摸了。
“不过方谦却说此乃宋宜晟与郑安侯勾结刑部侍郎成明矩作假,后添的那一句账簿血迹。”秦太傅开口,让案情更加扑朔迷离。
但太傅此言却让成大人听出问题。
说成明矩作假的分明是殿下,老太傅却说成了方谦。
难道是太傅感受到什么,在保护殿下?
“正是,”成大人也上前拱手:“方谦称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易学正更不识得盲盗,刑部也未有失职,皆因宋宜晟呈递的本就是假账簿,只是勾结成明矩伪造证据罢了。”
“正是如此啊陛下。”康尚书也发现端倪,赶忙上前。
“那关键一页上的墨迹与刑部所藏假账簿墨迹不同,并非一人所伪造,彼时殿下当堂证明,这关键一页本就是殿下为防止方谦被人追杀毁证才做假。”
皇帝蹙眉,案情果然复杂。
而且,长宁之于此案实在牵扯太多。
“成明矩现在何处?怎不上殿?”皇帝喝问。
“启禀陛下,成侍郎在去往大堂路上车马受惊撞到了头,已经……已经没了。”內侍躬身道。
皇帝猛拍桌子:“混账!朕看他是畏罪自尽!”
秦太傅给三位大人使了个眼色,三人共同上前一步,秦太傅替之开口:“臣等以为,方谦所言属实,如若方谦真的联系了易学正,完全没必要请殿下来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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