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起,林沐风跪倒在冰冷的地上,仰头望着朗朗的明月,许氏那张与他前世姐姐如出一辙的亲切面孔,依旧在撕咬着他惶然的内心。
他不知道,他已经退休的老父如今身体是否健康,那头疼的老毛病是不是好些了?他不知道,他那温柔善良下岗的姐姐,有没有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还有,那还没有来得及捅破那层窗户纸的女朋友孟岩,在自己离开之后,她是否平安?
“夫君!”诸女七嘴八舌地簇拥过来,将林沐风团团围在其中,焦灼地呼唤着,询问着。朱默研探手向林沐风扶去,“夫君,地上凉啊,你这是……”
……
……
林沐风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中,默默的喝着闷酒。数壶烧酒进了肚子,他才摇摇晃晃地走出书房来,见众女还守候在房外,裹着厚厚的皮裘,他的口中喷着难闻的酒气,他的眼中却饱含泪珠。
柳若梅几乎要哭出声来,“夫君,你不要吓妾身啊,你这是怎么了,你跟妾身说说啊!”
林沐风仰脸打了一个酒嗝,苦涩地强笑着,心中郁积的千万般离愁别绪一起涌上心头,他疯狂地大笑着,“我是谁?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林沐风更加狂野地纵声大笑,不过,笑声中充满着酸楚,“我受够了,这虚虚假假的人生,贼老天,你饶了我吧!”
众女面面相觑,都没敢再说什么。
只听林沐风晃荡着双手,大喝一声,“你们跟我进来!”
书房里被侍女送来了两个热乎乎的炭火盆,众女或站或坐,焦虑的眼神都投射在近乎发狂的林沐风的身上。
林沐风又望口中灌了一口酒,眼神闪烁着,半响才黯然道,“你们都是我在这里的最亲最亲的人,我爱你们……我这心里难受……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众女讶然无语。
林沐风望向柳若梅,苦涩地笑了笑,“若梅,还记不记得当初颜神镇上的浪荡子林沐风?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一个无可救药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一个对瓷器一无所知的商贾子弟,如何突然间有了一身好才学,能烧制瓷器还能复原古法琉璃?”
柳若梅震惊地看着林沐风,手心哆嗦了一下,“夫君,你是不是中邪了?”
林沐风淡淡道,“我没有中邪,我头脑清楚得很。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林沐风,我来自几百年后的时空——或许,你们可以理解为,我是来自未来社会的未来人类。我在前世的时候,是一个工艺美术师,呃,是国家一级美术师。在我生活的年代里,有飞机大炮,有高楼大厦,有汽车轮船……世间所有男子,无论官商农人,都只能娶一个妻子,没有皇帝,没有太监,没有皇族公卿……”
不顾众女震惊苍白的神色,林沐风继续低低地喃喃自语,“我有一套刚买的还没有还完贷款的房子,我有一个还没有追到手的女朋友,我有一个温柔的姐姐——跟那个湘王妃一个模样,我还有一个老父——纵然我在这大明身家万贯,富可敌国又能如何?我的亲人还是要为生活而煎熬,我的姐姐还要为了儿子上大学的学费而苦苦奔波……”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老天会选中我,让我离开我的亲人来到这几百年前的大明。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上天给我一次机会,我能不能走?我该不该走?可是,我有你们,有我们的孩子们……”
林沐风发了狂一般,絮絮叨叨地诉说着,神色煞白,直到他声嘶力竭地吼叫咆哮起来,酒意才浓重上涌,他眼前一黑,一头扎倒在书案上,沉沉睡去。
柳若梅身子剧烈地抖颤着,几乎站不住身子。朱嫣然赶紧一把扶住她,黯然道,“姐姐,夫君似是中邪了,他酒后胡言乱语,当不得真的。”新小疙瘩
众女当然是无法相信,她们的枕边男人是一个什么来自于几百年后的未来人类,这比让她们相信林沐风是神仙一般难度。她们很自然地理解成,林沐风中邪了,被鬼附身了!
假作真来真亦假,满腹心事说与谁人听?
即便是说了实话,即便是对着最亲近的人,也没有人能理解他的苦处。大抵,这就是穿越者的无奈吧。
第二天一早,当林沐风头疼欲裂地醒过来时,林家的院子里已经坐满了一群他娘子们请来的为他做法驱邪的道士。
林沐风苦笑一声,也已经想不起自己昨晚到底是发了什么狂。不过,看样子,把家里这几个女人吓得够呛。看看柳若梅和朱嫣然她们红肿的眼球,怕是一宿都没合眼,整夜都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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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风病了,中邪了。京师里有流言说,这是林沐风手上杀戮太重,被战场上的冤鬼缠身了。他一连在府中静养着,闭门不出,一直到来年的穿暖花开。
在林家,林沐风是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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