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的这些的确实很可能会出现,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即便威尔斯不大懂得军事,也不禁被程家骥那精准无比的判断力所折服。
剽窃"天书"都不知道是第几回了的程家骥,早没曾经有过的那种羞涩和心虚,他自信满满的说道:"贵国这次军事行动提供的物资,尤其是能在山地间灵便行驶的机动车辆的数量,决定我国入缅军队的规模。而这些物资离中国国境的距离,决定我军的推进的速度。"程家骥所说的这两个决定,既是战争的真实需求,也是要价!
"交通工具可以尽量解决,缅北地形复杂、各种武装**,武器弹药的安全无法得到保证,仰光离海边又太近,容易失守!要是能都转移到东吁去就好了!"被程家骥压得死死的威尔斯只一次反击,就扳回了先前的所有失分。
东吁这个地方,恶补了好些天缅甸地理的程家骥还是知道的,那是一个位于仰光以北三百公里的小城。也就是说,开战后,中国军队不能疾行八百公里,赶在铁定会把仰光当成首战之地的日军,到达东吁之前,抢占这里。要不然中国军队自身得不到物资军火的补充还是小事,要是让日本人拿了去,那麻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从某个意义上说,如果美国政府采纳威尔斯建议的话,那就等于强制性的给入缅之初的中国军队划了一条必须守住的死线!而中国军队还不得不卖这个帐!当然,比起把都物资都堆在仰光相,还是要好上一些的。
在临别前,双方都再三声明了一点,以上这些仅仅"友人"间一时兴起的"闲聊"罢了,当不得真的!而当天晚上,重庆和华盛顿都收到了一封来自仰光的内容大同小异的长电。再过了若干天,两国政府的代表在重庆正式就中国军队入缅事宜详谈时,双方所拿出的草案,赫然就有多项与程家骥和威尔斯的这番"闲聊","雷同近似"的条款。
###第五十二章未雨先绸缪(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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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出身外交官世家的陆清源,素来对军人没什么好感。这其实只能算是职业习惯使然。客观来说,外交官们对军人的这种恐惧与厌恶相交织的复杂感情,却也不能完全归于一种偏见。事实上,民国以来,论起政府各职能部门的业务能力,外交部素来一枝独秀,称其为中国文官集团当中最精华的部分夸不为过。而在这些单以个人素质而言,与他们的西方同行相比并无半分逊色的外交官们,拿着只相当于他们谈判对手的仆役的报酬的薪水,靠着手上少得可怜的底牌在列强间周旋往还,呕心沥血一点点的维护着这个已衰弱成三流国家的泱泱古国的国家利益的时候。军人在干什么?高一等的大帅们在忙于包揽国政、穷兵赎武打内战;次一等的将军在抽捐加税,在接二连三的纳妾娶小盖屋置地;等而下之的兵痦们也没闲着,鱼肉乡民、打家劫舍似乎才是他们"正业"。光是这些也还罢了,最让外交官们愤愤不平的是,为图巩固自身权位,拿国家权益做抵押向外国人借款的是军人,兵败赔款丧权辱国的还是军人。而每当民情汹汹、举国沸然,惩制国贼之声满神州时,被推到锋口浪尖上,受天下人口诛笔伐的却每每都是外交官员。要知道,不管是从那方面看,外交官也只是政府命令的执行者,对大政方针只有建议权。
难道亿兆国民就真的没有识之士了,连这么浅显得道理都看不出来吗?
陆清源少年时也曾为这个问题,很是困惑过一阵子。直到他在天津读高中时,方才从曾当过国务总理、外交总长,此时已心灰意冷的躲在比利时的一家小教堂的祖父的那里,稍稍明白了些这其中的奥妙。手无寸铁的民众要争国权,却又奈何不得有无数把雪亮的刺刀支撑着的政府,而政权是永远不会以卖国者自居的,但又不得不稍平民愤,于是乎,无拳无勇的外交官就成了双方和解的台阶。明白在弱国无外交的大环境下,替罪羊是外交人员的天职之一后,陆清源并没有因此而退缩,恰恰相反,以为国争利为已任的陆清源,正是在这种吾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情结的激励下,方才踏入了曾被他视为畏途的外交官员行列的。
可在此时此刻,面对程家骥这个战功赫赫"名将",陆清源却反感不起来。这与程家骥在与威尔斯交谈表现得多么抢眼无关,纯是因为对方的行为举止与他脑海中的军人所固有那种精干彪悍、自负骄横的形象有着太多的不同所致。
"守本兄,你的介绍还真不错。这里的法国菜确实是地道,比起我在香港时,从维多利亚大酒店外买都要好得多了。我得好好补才是,刚才那杯英国红茶太恐怖了,把我的胃都刮伤了。"接着,程家骥便全心全意的与配上了白云豆的法式烤羊排全力"拼搏"去了。许是因为饿得太凶的缘故,程家骥吃得是那样的欢畅淋漓,以致于开动没多久,他的脸上就多沾上了几点番茄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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