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先前的一系列的战斗中,交战双方都透支了太多的激情和斗志的缘故。十三日午后的西线,竟是那么的平静。除了象苍蝇一样老是嗡嗡叫的日机,偶尔会给中国军队找些麻烦外,几个小时前,还在殊死拼杀的上万士兵们,都显得有些懒散。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只是一个间隙而已,随之而来的多半会是更为残酷的战斗,可任是那一方的将士,也抵挡不住松驰一下,自己那紧紧地绷着的,都快要断裂了的神经的诱惑。
在火线上的双方的低级军官们心照不宣的默契中,枪声越来越稀。那些讨厌的日军飞机,也因没有陆军的配合,无法取得太大的战果,而不再进行差不多与徒劳划等号的轰炸了。终于,整条战线都进入了一个相对宁静的半休战时期。
当这种状态稳定下来后,几天内经历了连场血战的双方将士,才从血与火的世界中回过神来,重新又意识到了自己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也为了疏缓在血腥的厮杀中,所受到强烈的刺激。两军官兵都自发的,唱起了各自家乡的俚歌,一时间,柳琴戏(徐州地方戏。)、河南绑子、桂剧、彩调、九州民歌纷纷登场,这些南腔北调,给这不久前,还是不折不扣的血肉屠场的战地,平添了几许乡愁、几许温柔。在夕阳下的这一幕,显得分外的让人心碎断肠。
仗没有马上再打起来,直到太阳完全落山,双方的部队都没有接到主动攻击对方的命令。
夜幕降临的时候,程家骥暗地里的猛的吁了一口气,总算又撑过了一天了。
程家骥所部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屡挫日军,这中间虽也屡有小挫,却从无大的败绩。在部下的眼中,二十四岁的程家骥他们心目中"就是常胜不败的代名词,已有些新一百师的青年军官把程家骥比做今日的"冠军侯"了。
程家骥实打实的赫赫战功当前,即使是官场、军队里,那些对程家骥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红眼病"患者们,现在都学会了,不要去攻击他在军事指挥上的才能了,因为那只能是自讨没趣。就连骄傲得近于狂妄日本陆军将领们,对程家骥也是抬得很高,甚至还集体送了他一个很日本的绰号"战鬼"。麾下官兵的盲目崇拜和无条件信任;同侪的敬佩、妒忌;敌方高层的尊崇;古往今来,只有那些率大军驰骋千里、破敌收国的名将,方才能享有这样的殊荣。
程家骥自己都想不通,自已一个心理、生理年龄都不过三十上下的人,是怎么站在了这,注定要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上来的。有时,午夜梦回、扪心自问,程家骥只能把自己的幸运,归于祖国的不幸。国家积弱已久,日人大举入寇,中国军队又连连丧师失地,国人现在太需要一个战争英雄了,而自己不过是适应了这个需要罢了。
当快速纵队克复合浦县城、日军被迫从前线抽兵回援钦州的消息,传到前进指挥所时,那些血热得发烫的年轻参谋们,兴奋得差点把作战室的房顶都掀翻了。在因职务关系,知道些程家骥计划的他们看来,把兵力相对集中、集团战斗强悍的日军,这么一分成几个方向扯开、拖住。已方就算因力有不逮,而做不到集中绝对优势的兵力个个击破对方的程度。这战场主动权,总该能牢牢握在手中了吧!这种乐观情绪,远不只是感染了指挥部里的小参谋们,就是那些前线将领们,也个个磨拳擦掌的要求反攻,更有人提出把所有的预备队都用上,把小野支队也围起来,慢慢盘软吃掉的宏大计划。
当身边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为程家骥的计划,再一次成功而弹冠相庆、甚至有些得意忘形时,程家骥本人的心情却只能用八个字形容,"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程家骥这个人,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自知自明他还是有的。眼下他自己一手搅成这个纷乱复杂的局面,已是超出了,还没有具备单独指挥几万不同建制的部队,在多个方向上同时作战的能力他和他那些同样缺乏指挥大兵团作战经验的部下们,所能控制的极限了。
在程家骥看来,今天上午钱绅所部,差点被日军全面击溃,就是自己这些人还不具备,指挥大军进行略为复杂的作战的能力的一个明证。
要知道,钱绅在战场上指挥协调能力,在以程家骥为首这个小圈子里可是公认的第一。他都控制不了的场面,程家骥夹带里的其它人就更不行了,
'文颂远是员猛将,却只可披坚执锐;邢玉生沉稳有余、冲劲不足,勉强可看门守户吧!刘以诚或许将来会是个方面之才,眼下却只是颗刚刚发芽的小树苗;***是个合格的骑将,可也就是能带着骑兵打打突袭;...';生怕自已会有眼不识金镶玉的程家骥,把自己的部下过一遍筛子,愣没找出个大将之才来。
至于他本人吗,程家骥早已的给他自己做了一个"战略上天才(预见能力不是一般的好。),战役指挥上的中才、战斗组织上的庸才,策划能力强于实施能力的。"的自我评价。
意识自己已是难为继的程家骥,趁着夜间日军无意发动大规模攻击之机,一连向行营发了三封文情并茂的长电,强烈要求将将新十八军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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