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骥吃完那碗对他而言意义重大的米粉后,即让马三宝护着于三姑在桂林城里走走,而他自己则带着屠靖国直奔桂林行营而去。
"据确切情报,日军目前已集结三万以上的兵力于汕头一带待命,随时有可能在桂南的防城、钦州地区登陆。现我已有三个军在桂南布防。行营决定以三十六军驰援桂南方向,以四十六军移防南宁,担任核心守备任务。其它各军于驻地待命,随时准备参战。"正在介绍情况和下达命令的这位林中将,就是行营的参谋长。
桂林行营的作战布置其实没什么新鲜的地方,无非是以重兵待敌罢了。可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手,却足够让因野心太大,占地太多,而导致兵力分散、后力不继,实际上只能靠运用避实击虚的战术,方能达到目的的日军大感头痛的了。
在程家骥看来,面对桂林行营以南宁为中心,好整以暇的摆开了五个军十几万人部队,静等着三万鬼子主动撞上来的布署。那位新升任二十三军司令官的安藤利吉中将,未必有以三万孤军来踹在这个场子的勇气。
开完了行营召集的军事会会议。广西省政府请今天到桂的军以上军官和他们的随员们,看了一场新编桂剧《梁红玉》。一众军官少有品得出个中滋味的,唯有程家骥和黄中将等少数几个看的是津津有味。
这让坐在程家骥身边的,知道程家骥对戏剧从来不大感兴趣的于三姑大为不解。
"别人是看门道,我看你是看台上的花旦吧!"于三姑这句话说对一半对一半不对。对的是黄中将他们几个资深京剧戏迷,确是看戏出味道来了。不对的那一半,就是程家骥还真能掰乎几句桂剧。这也正常,谁从小没听过几场家乡啊!
"别污蔑好人,我是那种人吗!"
或许是连程家骥自己觉着,自己说的这句话,没什么说服力,便向于三姑买弄起了他那少得可怜的桂剧常识来。
"这桂剧属于二黄体系,起源是徽班,形成的年代,比京剧都早。桂剧和京剧可谓是同出一脉。京剧和桂剧两个剧种都有一出戏叫《打棍出箱》就是明证,你要还不信,可以问培民兄吗,他可是行家"急于证明自己是好人的程家骥连黄中将都搬了出来。
在得到了黄中将的证实后,于三姑更是惊诧了。面对于三姑投过来的那佩服的眼神,程家骥这回可得意了,足足乐了一个晚上。
事实证明,程家骥预感是正确的,日本人也不是聋子、瞎子。在已知中方有充足的准备的情况下,汕头的日军并没有贸贸然在原定地点登陆。日方只是在不停的往汕头等地集结部队,显然打的是挟重兵强行攻下南宁,切断中越交通线的主意。中国方面自是也不会闲着,第四战区的部队也在源源不断的涌入广西。
交战双方的将帅们都清楚,短期内桂南必有一场恶战。可双方又各有各的难处,日军是苦于兵力不足,且对方已是有备而战,不敢轻妄动。日军在一年左右的时间里,频频受挫,在行动上比之开战之初已是慎了许多。而中方的烦恼,则是手上没有强大的海空军可用,无法将日军在海上拦截下来不说,甚至都没有足够的预警时间,只能被动的日军最可能进攻的地段守株等免。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耗着,随时有可能的爆发的这场战事,硬是一直没有打起来。
这些天程家骥在部队和桂林城之间两头跑,虽然累些,却过得很充实。
十一月二十五日,桂林,南门桥对面的宁远河畔。
在这条不起眼的小河边走了半天,程家骥是越走越兴奋,于三姑实际已是兴致缺缺了。但她在表面上却没有留露出半点不耐烦的表情。之所以于三姑会表现得如此的有耐心,那是因为心思细腻的她已看出来了,程家骥对这条小河有一种异乎寻常的依恋。
"三姑,我要是在这一次战役中殉国了,你一定要把埋在这里。"程家骥走着走着突然说出了一句惊人之语。
程家骥突然从嘴里冒出来的这句话,把全无心理准备于三姑吓了一大跳。再结合,程家骥到桂林以后的种种异常。历经风霜于三姑已敏感的感觉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走近了程家骥内心里深藏着的一个秘密的门槛外。迎面而来的一种莫名的紧张,促使于三姑紧紧的握住了程家骥的手。
"我本天涯漂零人,何处吾乡,我心是安处,即吾家!"程家骥一面高声喊出自己心中所想,一面沉浸在一种因脑海里有两个时空相交错而产生的微妙情绪当中。于三姑握着程家骥的小手抓的更紧了,好象她一松手,程家骥就会永远离他而去似的。
此刻于三姑的心情无疑是恐惧和期待相交缠的,一方面她已经意识到,程家骥只要一开口,说出来的内情绝对是非同小可。人对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惧是一种天性,任于三姑再坚强也概莫能免;另一方面,她也明白只要自己能走进程家骥心中的那间上了千万把锁的密室,那她这一生就算是和程家骥真正融为一体了;对于只能拥有程家骥的四分之一的于三姑来说,还有什么,比能和程家骥分享一个两人间的秘密,更能让她感到有安全感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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