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
唉。
本来的三十万,加上今天毁了的那一整套高级西服,还有医药费,他要什么时候才还得清?
张邑祺忍不住垂头叹息。不过幸好,那位唐先生是个好人,没有叫警卫来把他轰走,只是警告他别再踏进他的视线之内。
但是这样的话,他要怎么还钱给他?
嗯……下次去拜访之前,还是先烧一炷香吧。祈求自己别再增加赔偿金额了。
张邑祺抱着刚从出版社拿回来的原文书,精装版的厚重书籍淹没了他的视野,他勉强怞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对了好半天才插进大门锁孔。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瘦高的少年站在冰箱前喝水。
少年似乎是刚洗完澡,没穿衣服,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散乱的湿发还淌着水,晶莹的液珠顺着他起伏的肌理滑下,正值转变期的纤细少年,亦男亦女的漂亮脸孔性感得不可方物。
“邑文。”张邑祺放下书,朝弟弟轻笑着,没瞧见他微变的神色。
“你怎么这么早?”张邑文将手中的保温瓶重重地放回桌上,转身就走回房间。冷淡的语调不像是个十七岁的男孩。
早已习惯他这种态度,张邑祺只是淡淡地笑。
“今天有点事。”他简单地回答。
母亲福薄,父亲几年前也因癌症病逝,张邑祺从大学毕业后不仅要兄兼父母职,更要让惟一的弟弟感受亲人的温暖。可能是他这个哥哥没用,也可能是九岁的距离真的造成鸿沟,不知为何,他总没办法做得顺手,除了物质上、经济上的供给,他始终无法在两人间搭上一座桥。
小时候,他们是感情很好的一对兄弟,很多人都说他们生得一点都不像,邑文还常常为此生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这么疏远……好像是邑文无意中知道他不确定的性向后就……
“我要出去,晚上不回来了。”张邑文从房里出来,已经换上了外出的衣服。
“你要去哪里?”张邑祺关心地问着。最近,邑文好像常常不在家,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但着实不放心他在外的安全。
张邑文沉默以对,蹲下身穿着新球鞋……是大哥买给他的。他皱紧了眉。
得不到响应,张邑祺并没有因此不悦。
“你……你不先在家吃饭吗?”他连声音都温和。
张邑文依旧不答,穿好鞋子站起身,背好时下流行的背包,就要跨出门槛。
自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没和张邑祺接触过。
“那……出门小心。”每一次,张邑祺最后都只能说这句话。
张邑文的背影顿了顿,就在张邑祺以为他要回首时,他很快地走下了楼。
目送弟弟离去的身影,张邑祺敛下眼睑,直至完全看不到人了,他才关起大门。
今天晚上又要一个人吃晚餐了。不过这样也好,一个人的话,随便吃个泡面就解决了……虽然他比较期待弟弟能和他共餐。
张邑祺将搬回来的书本全部拿到书房里,不到三坪的小房间里堆满各式的原文书籍,杂乱的书桌上则皆是一张张手写过或打印过的A4纸,一旁放着传真机和计算机,护目镜旁夹了很多备忘的纸条。
这是他的工作,翻译书本后拿回出版社,稿酬以件或本计算。因为他做了很久,所以还算稳定,每个月都会拿到固定件数,有的虽然价钱不是很高,但多少还过得去。
选择这个职业的惟一理由是自由。
能够自由地掌握时间,能够自由地选择工作地点,他就能多怞时间关心邑文。
但好像……他这么做是有点多余了。望着空荡的客厅,张邑祺微微发怔。
或许,他该换个早出晚归的工作,这样邑文才不会整天跑出去;他要是不在家,邑文更能自在吧。怞痛的胃部提醒他已经饿过了头,他这才想起。因为早上一片混乱,所以他忘记吃午餐。
还是不能喝太多咖啡。他轻皱眉,走进厨房打开橱柜赫然发现,前几日才购买的一箱泡面不知为何不翼而飞!
“咦?”他疑惑地打开其他橱柜,连根面屑都没瞧见。“奇怪了……”
邑文一个人不可能吃这么多,何况他根本很少在家。呃……有专偷泡面的小偷吗?唉,景气差成这样,什么不偷,偷泡面。
张邑祺打开冰箱,正准备拿开水加昨天早餐剩下的白土司果腹,结果却看到他们家一向很“宽敞”的小冰箱,今天竟特别“拥挤”。
他狐疑地拿出那一大袋明显从超市买回来的生鲜食品,多是只要稍微热一下就可食用的小菜,和一些熟面条,还有新鲜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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