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半小时就换岗,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咱们都该回去睡一会儿。”被小关的突然出现搅散了的睡意重新聚拢来,他和梁威、李康都在半张着嘴打哈欠。
我的目光无意识地掠过飞月的背影,看见她悄悄地抬起袖子,应该是在抹眼泪。长痛不如短痛,这时候我拒绝她,总比让她越陷越深要好。在苏伦与关宝铃两个人之间,我已经左右为难、无法取舍了,还是不要让大家徒增烦恼的好。
最北面那个岗哨缩着脖子一动不动,似乎是太困了,站在原地打盹。
飞月的手挥动起来,向岗哨肩上拍去,他竟然直挺挺地向前扑倒下去。我不等飞月发出尖叫,已经双膝一弹,越过渐渐黯淡下去的火堆,从飞鹰身边冲了出去。
我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不论岗哨是受到了毒虫抑或是敌人的偷袭,都是一件让人惊骇的大事。
“什么事?”飞鹰跳起来,在我身后大叫。
那时,我已经到了飞月身边,抓住她的肩膀,低声叫着:“退后,小心。”
飞月的牙齿发出“嘚嘚”的轻响,举起的手一直停在半空,吃惊非小。
趴在地上的人头顶到后背毫无伤痕,我用脚尖将他的身子翻过来,眉心、胸口、小腹一条恐怖的伤口,衣服全部割裂,皮肉外翻,果真像一头屠宰场流水线上的猪。
“喀啦、喀啦喀啦”几声,所有人的枪都子弹上膛,指向正北。
风卷过草尖,目光所到之处,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动静。
“咳咳……风先生,这种伤口,跟我们路上看到的六个人完全一样。”李康的喉咙因过度紧张而突然沙哑起来。
“有人跟踪我们?会是谁?西南马帮还是龙格女巫?”飞鹰的情绪渐渐失去了控制。
我缓缓转了个身,面向东面那岗哨,梁威一直在看我的眼色行事,马上提气叫那岗哨的名字:“小田、小田,有没有情况?”
没有回音,岗哨同样缩着脖子一动不动。
梁威“咝”地长吸了一口凉气:“啊?难道他也被敌人给……”
飞鹰兄妹心意相通,马上翻身跃起,一个向南、一个向西,梁威也及时冲向东面,只有李康仍旧留在我身边。
“没用了。”我长叹着转身,缓缓走向篝火。
李康惊惧地跟在我身边,不停地东张西望着:“风先生、风先生,是不是龙格女巫不满意咱们的探险行动,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设置障碍?那样的话,咱们……咱们……还是……”
我保持沉默,在变乱猝生的情况下,多想少说是最好的应对方法,任何不冷静、不理智都会再度给敌人机会,引发连锁恐慌。
“风先生,你放心,我不会反悔的,一定跟你到底,找回苏伦小姐,反正我就一个人,活着没人喜欢,死了没人疼……”
有这么迂腐的人在旁边老说些晦气的话,真让我哭笑不得,只是我顾不得说他,突然预感到更大的恐怖事件已经发生了,向帐篷方向一指:“李康,你听——”
不知什么时候,本来时断时续的鼾声已经停止了。那么多人长途跋涉了一整天后,躺在一起睡觉,不可能连呓语、梦话都没有,但我什么都听不到。只有死人才会彻底保持沉默,所以,我觉得帐篷里的人也遭了毒手。
我折向最近的帐篷,伸出枪管挑开门帘。黑暗中,有三个人并排躺着,安安静静,毫无声音。李康按亮了电筒,灯光下,每个人的身体正面,都添了一道恐怖的竖向伤口。其中一个,连自己身上盖着的毯子都被划成了两半。
帐篷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当我放下门帘时,空气里已经到处都是血腥气,越来越浓重。
李康疯狂地奔跑起来,在每一个帐篷前,挑门帘向里照,然后是下一个,再下一个。
我知道,没人可以幸免,杀死这些人的,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武功和兵器,而是一种超出人类想象力的神秘力量。这一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从小关意外出现到现在,波诡云谲得像一部情节夸张的恐怖小说。
回到火堆旁,我凝视着熟睡的小关,想从那张苍白的脸上看出什么。跳跃的火光不停地在他脸上打出鼻翼的阴影,他的眼睑深垂着,但眼珠一直都在眼皮的覆盖下骨碌碌乱转。
这次突如其来的大屠杀,跟他有关吗?会不会是他把杀人的恶魔一路引过来的?事情越发变得扑朔迷离了,能在悄无声息之间同时杀死这么多人,杀人者的力量真是惊人的庞大。
“都死了。”这是飞鹰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他已经悲伤得没有任何表情,刚刚还说为了这群兄弟,要开拔出山的,现在已经没这必要。
唐小鼓趴在飞月怀里,睡眼迷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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