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转动轮子,它也仿佛被冻结了似的,一动不动。已经到了门外,我很不甘心就在这里止步,用力在门上推了几次,结果可想而知,门紧闭着——“门里,会不会也是一个水中的世界?”
在这种深度的水里,只要打开一条门缝,强劲的水压将会瞬间把门撞开,直到里面的每一寸空间都被水灌满为止。这么一想,我突然泄气了,原先一厢情愿设想过的“门后有人、可能是大哥杨天”如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即使大哥已经练成了“鲛人双肺”,也不会长时期将自己藏在阴暗的深海里。他那样胸怀天下的大英雄,任何时候都不会把自己幽闭起来,变成海底默默无闻的小丑。
我失望地放开了旋转轮,后退一步,打量着两扇门与石壁的接缝处。
门的宽度大约在六米左右,高度三米,与石壁的结合严丝合缝,就像是某种神奇的力量硬生生地把门框塞进了石壁中一样,看不出一点人工凿刻的痕迹。这一点,跟我曾经参观过的前苏联水下军火库的入口有本质的不同,与眼前的门口相比,后者简直是拙劣之极的儿童手工课作品。
上面、下面、后面都是广阔无边的茫茫海水,此刻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停留在这里。如果不能进入门里搜索一番,邵黑的“传心术”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荒诞无聊的闹剧,没有丝毫实用价值。
“你想……穿过门扇吗?”邵黑微弱的喘息声响在我耳边。
“对,门后面有什么?来这里一次,如果只是潦潦草草、走马观花地看,没有任何价值,对于揭示冥想堂下的怪井也没有帮助,我们忙碌了一整天,岂不都成了无用功?”气可鼓不可泄,当我想通了门内是另一个水中世界时,焦灼迫切的心情已经消退了一大半。
其实,我来北海道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寻找跟大哥杨天下落有关的线索,包括刻意地留在枫割寺里救醒藤迦这件事,也不过是为了弄清楚《碧落黄泉经》上的内容,为搜索大哥搭建可能的行动网络。
与大哥有关的事,我会不遗余力去做,当作生命里的第一等大事。
“我会再试一试……目前你所处的深度,已经超出了我的遥感极限,张老大,我们……一起倒计时,这毕竟……是……是一次突破性的尝试……十、九、八、七、六……”
邵黑的身体工作状况,完全取决于张百森灌输过去的内力强弱急缓。我再次靠近大门,双手握住莲花钥匙,喜欢能有奇迹发生,可以把它带走。不管两柄钥匙到底如何使用,我都想把它们凑在一起,全部掌握在手里。
或者我的身体里,也流淌着大哥“盗墓之王”的那种天性,对于精致华美的古物有与生俱来的偏好。我连续两次发力,紧握着钥匙往外拔,却仍然没有结果,只能颓然长叹:“或许真的需要一把强力的老虎钳子,才能拔出这柄钥匙吧?”
我的叹息陡然出现了回声,因为刹那之间,我的身子已经进入了门里,后背紧贴着冷冰冰的大门。
门里没有一滴水,空气干燥纯净,脚下是坚硬平整的黑色石头地面。视线所及,一条与大门等宽、等高的扁平甬道,一直向前延伸着。没有灯光,只有石壁表面放射着微弱的白光。
我在石壁上轻轻摸了一把,凭手感可以得知,这座甬道是开凿在普普通通的火山岩山体里。站在这里,我忽然觉得有希望大大落空的怅惘,原先以为铁门后面会是外星人的地球基地、大国的隐密武器设计工厂或者是近代海盗的藏宝库。
“竟然什么都没有,甬道会通向哪里呢?”我试着向前迈步,手指再次按向石壁时,突然发现上面刻着一行横平竖直的大字。
此时我手掌下按的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汉隶体“杨”字,之所以一瞬间就能辨别出来,是因为自己识字以来,认得最早、写得最多的就是它。在我学习古代中国文字的几年里,已经把“杨”字的四十五种写法全部记得烂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此时此刻,我是站在一个几千米深的海底石洞里,并且是在日本的北海道,似乎不该有中国的古文字出现,并且偏偏是一个“杨”字。
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给自己壮胆的同时,也吸气吐纳,让怦怦直跳的心迅速归于平静。“杨”后面的字,两横、一撇、一捺,那是一个明白无误的“天”字,合起来便是“杨天”——我“啊”的一声狂叫起来,身子猛然空翻后撤,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先是头顶,接着是肩头、后背、腰、膝盖撞上了石壁,砰然落地。
字是刻在石壁上的,笔画没有被其它颜色填充过,完全跟背景融为一体,又缺乏强光的照射,除非是亲手摸上去,否则很难察觉。
我楞了至多有五秒钟,猛然放声大叫:“大哥——大哥,是你在里面吗?是你吗?我是风,你的亲弟弟!”冷汗涔涔地从额头上落下来,拳头紧攥,指甲一直掐进肉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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