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袖子里,仍旧别着一柄战术小刀,用它来跟虎齿鱼搏斗,毋宁去用牙签干掉亚马逊河流里的超级锯齿鳄。所以,我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四条、八条!竟然同时出现了十七条虎齿鱼,并且在深灰色的动荡背景后面,很可能隐藏着更多的它们的同伙!”有资料可查的最高纪录,是在同一海域同时出现了多达六百四十条成年虎齿鱼。那次战斗,这群疯狂的家伙群起而攻,干掉了至少十五条成年黑鲨,同时还令四头幼年白鲸成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牺牲品。
我只能选择悄悄逃走,因为自己还不想这么快就被鱼群撕碎。此时我只距离塔门三米远,只要放松身子,下沉四秒钟时间,便能顺利地进入塔里。
鱼群那边的海水陡然一阵发浑,搅动起了几十个无规则的漩涡,那是凶猛鱼类发动攻击前的加速先兆,我开始下沉,袖子里的小刀也弹了出来,随时准备与虎齿鱼搏斗。
水更冷了,令我察觉不到自己是否已经惊骇得汗流浃背。
虎齿鱼向前猛扑的速度像是长焦镜头的突然拉近,尖锐的鱼嘴部位瞬间在我视线里放大了三倍有余,但接下来发生了更奇怪的事——率先发难的那条鱼狠狠地撞中了什么东西,嘴、头骨猛烈变形,随即丝丝缕缕的鲜血开始在水中漂浮起来。它的身子也在翻滚着下坠,无力地在水里变成了自由落体。
“怎么回事?”我的手已经抓住了塔门的边缘,扭头看着这一幕奇景,实在困惑到了极点。
“嗵、嗵、嗵、嗵”连续四声,有四条鱼也步同伴的后尘,撞在一层看不见的墙壁上,用力过猛,同时进入了暂时休克的状态,落向海底。
我退回塔里,大口喘气,回想着方才这惊险的一幕。
“它们撞到了什么?是、是……玻璃,对是玻璃,同样的玻璃墙……”很明显,这群虎齿鱼已经发现了我,并且看得出我会成为它们的美餐,才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
在神秘的海底世界里,大型食肉鱼类是一切生死存亡的主宰,它们才不管两条腿的人类有多高的智慧和地位,统统大嘴一张,任我食用。虎齿鱼横行霸道惯了,小脑子里除了张嘴吃饭,什么也不会多想。
隔着塔门,我把手伸入冰冷的海水里,倏地想通了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四周全部有玻璃墙环绕遮挡着,我们岂不是变成身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盒子里了?”
“一个透明的玻璃盒子,与外界的深海水流完全隔开,自成一统地沉没在水底……”
能做出这种结论来,得需要一定的勇气与想像力,我苦笑着凝视着头顶那些飘摇浮动的海藻,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深海小鱼在海藻间畅快地游来游去,尽情享受着属于它们的水下世界。
“风,风——”关宝铃一边叫着我的名字,一边慢慢走上来。
我颓然答应了一声,发现自己身体里的勇气和力气都在迅速消失着。建造这种玻璃盒子的工艺,以地球人的水平完全可以做到,但是做这种东西出来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是为了深海潜水,大可以用高速潜艇代替,何必又是石塔楼梯、又是玻璃屋顶的费这么多功夫?
关宝铃踮着脚,踩着满地水渍走上来,看见地上放着的黑银戒指,惊讶地叫起来:“咦?黑银戒指?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脸上蓦的显出一片惊惧之色,向后猛退了一大步,后背贴在墙上。
我苦笑着:“别怕,这东西不是我的,而是——”如果她知道这戒指曾经放在自己身上,说不定会更害怕,于是我改口说:“戒指是另一个人的,也就是你曾见过的美国女记者瑞茜卡。”
我的推断没错,世界上不存在两枚完全相同的黑银戒指,啄木鸟黑银戒指的主人绝对是、也只能是瑞茜卡。
我知道自己的样子肯定很狼狈,浑身都在滴水,满头满脸都是咸湿的海水。
关宝铃捏起戒指,仔细地看了几遍,脸上的稚气与闲适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忧伤:“风,这是危地马拉的黑银戒指吧?我朋友,就是因为这种邪恶的东西才得了怪病——”她的嘴唇哆嗦着,转动指环,迎着亮光,凝视着那颗琥珀石。
她始终不肯说的病的就是大亨,一直在我面前,替大亨遮掩,可见大亨在她心里的位置非常重要。
“对,是黑银戒指,不过它是戴在别人身上的,如果上面下了黑巫术的咒语,也只对佩戴的人有效,不必担心。”我苦笑,真正该担心的是我们自己的命运,沉在几千米的海底之下,虽然临时还没有生命之虞,七十二小时到一周之内,我们的生死大限就会来临。
关宝铃那么柔弱,我不想把这么沉重的包袱压在她肩上,如果最终结果只是死路一条,何不让她再快乐平静地走完人生最后一段?
“诅咒——都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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