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记忆……记忆……记忆……记忆……”耳朵里,听到闲云大师那句话的回声,断断续续地回响着,犹如处身于一条漫无尽头的隧道里。没有知觉,也没有思想,只听到他的声音在单调地回荡着。
“噗嗤、噗、噗——”闲云大师嘴里突然连喷了三大口血,乳白色的石板地面上像是有人骤然泼墨运笔画出了一大幅血红的怒梅。龟鉴川木然站着,自己的灰衣上也淋漓地沾惹上了一长串血丝。
“记忆……”这是闲云大师硬撑着吐出的最后两个字。
“那么,我以后还有没有特异功能?”几乎已经被遗忘的张百森,声音惶惑不已。
龟鉴川突然仰面哈哈大笑,笑声不停,脚下一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消失在西墙顶上。
张百森茫然若失地望着闲云大师消失的方向,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生存的力量。
我只停顿了几秒钟时间,立刻向塔下发足狂奔,在我的猜想之中,既然传说里“亡灵之塔”下就是“海底神墓”,至少能看出某些端倪,特别是在流水刚刚退却的时候。
围绕如何进入“海底神墓”,在全球至少有超过一千个版本的虚构故事,其中一半以上就是从日本传播出去的。传说总归只是无聊者的意淫,真的到了塔下,满眼中看到的,除了石头,仍是石头。
宝塔的第一层也干透了,我怀疑建造宝塔和铺砌广场的这些乳白色石头,有某种“吸水纸”的功能。既然能吸水,当然也能“吐水”,刚刚的水漫宝塔事件,这些石头材料,自然也“功不可没”。
我毫不犹豫地一步跨进塔里,站在平滑干净的石板地面中央。右前方,是一道狭仄的白石楼梯,通向第二层,然后就是四壁空空,毫无发现。墙面上带着空气里的酸碱物质侵蚀留下的风化痕迹,没有任何装饰性的雕刻图画。
地面上铺砌的石板无比平整,唯一让人觉得奇怪的就是,塔里太干净了,干净得像由上而下,全部被清水冲洗过一样。我在全球各地的游历过程中,见识过无数佛塔、古堡、石屋之类的古建筑,至少那些建筑的地面和墙面上,都有岁月的尘沙积淀,即使是日日打扫,也无法干净到像眼前的“亡灵之塔”这样。
这种状态,会让我心里有“虚假之极”的错觉,也就是说,“亡灵之塔”像座盆景里的塑胶造型一样,因为水的时时洗涤而得以保持如此干净的程度。
木碗舟山位于北海道的最北边,风从北面的大海上长驱直入,掀起满山的风化尘沙,怎么可能让它刻意保持如此干净?
对比四周的廊檐屋顶,下午时我曾留意到,屋顶上铺着薄薄的浮尘,无一例外。
看着直通二层的楼梯,我在迟疑着要不要直上塔顶去看看。神壁大师携同象、狮、虎三僧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紧跟在我身后,很明显带着“监视”的敌意。
这一层有四道门,通向西南、西北、东北、东南四个方向。无独有偶,宝塔开门的方向,与整个枫割寺的坐落方位也是一致的,都是正西偏南三十度。
我转来转去,仔细观察过地面、墙壁和头顶,始终一无所获。
这样规模的佛寺高塔,在全日本至少有十家以上,至少在我眼里,还看不出它有什么超乎寻常之处。
兵见的残尸已经被抬走,送去专供火化的另外一个佛堂。任谁都无法解释火焰无法在水中泯灭这件事,所以,聪明的日本僧人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无言的沉默。
如果没什么新的发现,我也就只能选择离开了,毕竟枫割寺门外还有个安子在等我。
张百森失魂落魄地走过来,站在宝塔的西南门前,大梦初醒般看着我。他一下子老了十几岁,鬓边和额角的白发迅速向外滋生蔓延着。我开始怀疑他对闲云大师的病态依赖会不会造成自己精神、**上的双重崩溃——
当我的目光从他白发丛生的头顶向上望,忽然在许许多多的飞檐、屋脊、围墙的遮掩下,发现了“神头镇”屋顶上的旗帜一角。或许只是幻觉吧,因为宝塔的一层低于最外围的枫割寺围墙,至少有四米多,视线不可能在夜色里飞得那么远。我只是觉得从这个方向,一定是直冲神头镇的漆黑房子的。
一阵奇特的灵感涌上心头,我立刻一百八十度后转,目光随即降落在一幢孤立的乳白色房子上。那座房子是建立在一大片灌木丛中的,依旧是同样的乳白色石材,占地不大,只有三层,方方正正的,像是三个“口”字规规矩矩地叠在了一起
冬天的灌木丛黝黑低矮,更显得那白房子分外怪异突兀。
“那是……哪里?”我指着白房子,向一个僧人询问。
“那是——‘冥想堂’,谷野师叔单独修炼的地方。”僧人忙着低头盲目搜索,随口回答,根本来不及抬头看。
我的思想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