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的脸,皮肤非常粗粝,可以解释为一年到头戍边厮杀遗留下来的结果。他的眼睛里没有通常的好勇斗狠的凌厉杀气,也没有离乡背井、思念妻儿的哀怨,只有一种望眼欲穿的期盼,看到他的眼睛时,我心里最先跳上的就是“望眼欲穿”这个成语。
“他在远眺?远眺哪里?”
我又退了一步,端详着雕像面对的方位,恰好是西方和北方的正中分野。
其实,我这么盲目猜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可能是被先前的主人随随便便摆在二楼客厅的,方向正对西北则是为了整齐顺眼,根本没有任何特殊意义。
“水泡声到底是哪里来的呢?该不会有某个隐秘的水道直通‘海眼’吧?”
日本有没有“海眼”我不清楚,但从苏伦研究谷野身份时的资料里,我曾读到过这样的细节:外蒙的草原上,存在一些会动的小湖,被当地人称为“海眼”。湖面大的有近千平方米,小的则只有十几个平方,随时出现,随时消失。据说这些神出鬼没的湖泊,会一直联通到广袤的东部、北部大海里去,是环绕俄罗斯的海洋之眼……
谷野正是通过几万个海眼的移动轨迹,才发现了中国内蒙和外蒙(蒙古人民共和国)的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草原王公贵族的水下坟墓,取得了震惊全球盗墓界的巨大发现。
海眼出现时,停留在附近的人,一定会先听到“咕噜咕噜”的水泡声,因为水流是从一个狭窄的通道里涌出来的,势必会挟带着很多空气,造成不计其数的水泡。
我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把莲花钥匙换了一只手握着,真的想开口叫萧可冷上来一起听听。如此诡异的事情,若不是我亲身经历,别人再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的,就像萧可冷对我的态度一样。
水泡声又猛地消失了,像是一卷突然到头的录音带,嘎然而止。我被压抑许久的心,慢慢舒展开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浑身的肌肉都因过度绷紧而酸痛起来,特别是脖颈部分,因为一直在半仰视雕像脸部的缘故,后颈酸痛难当。
窗外阳光明媚,窗内却是鬼气森森。
表盘上的钟点是用星星来表示的,像普通钟表一样,在上下左右的十二点、三点、六点、九点处分别镶嵌着四颗星星。较为引人注目的是,钟表的外壳、表针、下摆竟然全部是由青铜制造,这一点也是比较罕见的了。
我看着手里的钥匙,鬼使神差般举起来插入了左侧的上弦孔。
咔嗒一声,应该是莲花钥匙跟里面的底座齿轮啮合的动静。这个孔是给发条上满动力的那个,另一个则是令钟摆发声。
水泡声的忽来忽去,让我恍然觉得是南柯一梦。
萧可冷在楼下叫起来:“风先生,风先生,苏伦姐的电话,请下来接电话……”
因为萧可冷的突然打岔,我停止了对雕像的继续研究,并且无意中把钥匙留在了表盘上。这个无心之失,对诡异事件又起了意想不到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其实我应该先给苏伦打电话报平安才对,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真的会牵挂我的话,绝对应该是苏伦,也只能是苏伦。
我迅速跃下楼梯,到了转角处,直接翻身跃了下去,如风吹棉絮般轻飘飘落地。虽然不是有意卖弄,但已经令安子姐妹俩露出满脸情不自禁的万分崇拜的表情。
电话是放在沙发侧面小方几上的,是个象牙白的硕大仿古电话,听筒和底座都泛着优雅的光泽。
萧可冷握着听筒,正在低声叙述着什么,脸上带着恶作剧的顽皮的笑。
我接过听筒,苏伦温柔平和的声音响起来:“听小萧说,一切都顺利,而且寻福园产业的价值一直被追捧?”
隔着遥远的时空,苏伦的声音依旧让我心醉,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是,是被追捧,不过咱们好像并不缺这笔钱。苏伦,你真正的意思是不是要我掘地三尺,发掘出寻福园的秘密?”
两个人到了我们这种亲密程度,对方说一句话甚至几个字,自己就能判断出她的心思。
苏伦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翻阅什么资料,发出“嗤啦嗤啦”的书页摩擦声,接着说:“风哥哥,的确如此。哥哥的遗嘱特别提到寻福园,证明他对那个别墅群充满了好奇心。咱们都知道,自从杨天大侠失踪后,十五年来,哥哥只对与寻找杨天大侠下落有关的线索感兴趣。以我的分析,某些东西……嗯,或者是文字资料,或者是物品摆件,都可能成为这件事的关键切入点。所以,我处理完手边的事,就会飞往日本与你会合。”
有苏伦在,做任何事都感觉有坚强后盾,这一点,无人能够代替。
当着萧可冷、安子姐妹的面,我不可能说更亲热的话,只是讪讪地笑着问:“什么事那么重要?”
苏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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