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一片雪花。
苏伦沉默地拿起摄像机,在手里托着翻来覆去地看。
杀人噬心这样的残忍手段,百份之九十是“重生者”做的,假定藤迦和谷野都是“重生者”组织的人,那为什么藤迦到现在还没有正式醒来?或者谷野为什么不早些救她,直拖到自己被刺身亡?
到现在为止,藤迦杀了谷野,又吞吃了他的心(只是假设),那她接下来会怎么样?难道还会甘心继续做植物人……
“风哥哥,我们不如……出去走走……”苏伦放下摄像机向我提议,眼底深处仿佛有两团无奈的火苗在跳跃着。
出了帐篷,我们下意识地一直向西慢慢踱着步。
营地里很安静,所有死掉的士兵尸体已经被妥善掩埋,先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势已经不见了,除了四面稀疏的流动岗哨外,大部分人都在各自帐篷里休息。井架旁没有岗哨,空荡荡的,显得异常冷清。
瞭望塔爆炸后的巨大沙坑仍旧裸露着,默默地记录着昨晚激烈的战事。
天很蓝,云很淡,阳光朗照——在这种环境下,我郁闷的心情慢慢得到了缓解,从极度沮丧中自拔出来。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出了军车的防护圈,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风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苏伦歪着头,向我满含深意地笑着。刚才,她一直低头沉默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好,请讲。”我点头,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有了讲故事的兴致。
苏伦清了清喉咙:“故事发生在北欧瑞士靠近雪山的一个小镇上,有一个小家庭,丈夫是医生,妻子是护士,两个人合力开了一家诊所,生意还算过得去……”
她只讲了个开头,我已经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了,马上插嘴打断:“苏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要说的是——藤迦在梦游?藤迦是个梦游症患者,她在梦游中误杀了谷野?”
北风将苏伦的头发吹得胡乱飞扬起来,她紧了紧衣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只是……猜测或者是……假设……风哥哥,任何事,都可以做无数次假设对不对?条条大路通罗马,既然咱们在摄像机里遇到了难题,何不换条思路来解?”
她对詹姆斯的怀疑开始产生了动摇,所以才会用“梦游”这样的借口来为藤迦开脱。
那个轰动瑞典的诡异杀人故事是这样的——
那个家庭没有孩子,只是两个人的世界。有天早晨,医生醒来时,发现妻子血溅床头,给人用尖锐的冰斧砍断了脖子。他当然火速报案,警察赶到后,经过长达数个月的调查,始终无法找到凶手。
凶案发生时,所有的门窗都是从内部紧密关闭的,屋里只有夫妻两个。若真的硬要指出谁是作案人,那么只能是那个做医生的丈夫。但是,镇上所有的居民都出来作证,丈夫是多么地疼爱妻子,是发自内心的真爱,绝没有可能杀害自己的爱人。最后,经陪审团合议决定,丈夫无罪。
一年后,当这桩血案的余波全部消失时,医生又娶了另一个女子,同样爱之入骨,但凶案再次发生了——同样的惨剧共发生了五次,以至于医生悲痛到抱着自己死去的妻子哭得咯血昏倒。
凶手到底是谁呢?直到有个聪明的探员在医生家里偷偷安置了摄像机,才拍到了医生每天晚上起床梦游,穿戴好可以遮掩指纹的手套、雪地防滑靴,然后手握冰斧,向自己妻子曾经睡过的枕头疯狂地连续猛砍。做完这一切,医生会再收拾好一切,回床上躺下,做出搂抱妻子的动作,安然入睡。
案情的真相,不过是一个隐蔽极深的重度梦游症患者在错手杀人。
苏伦提到这个真实案例的用意,其实是在说“藤迦梦游、无意中杀人”,至于她为什么要仿效“重生者”那样杀人噬心,或许只是做梦时的某种潜意识发作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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