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焉躺在床上,感觉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今日的际遇让她有些心烦。就拿此刻沂墨坐在她的床边来说,她委实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旁边明明还有房间的,他却没有去,也不似往日一般要求睡在她身边。
她想着眯了眼睛,偷偷看向沂墨,发现他靠在床尾,双手抱胸,脸上神情倒是十分惬意,不过眼神却是看着门口的,并没有休息。
这样的神情让她想起以前的许多年,她自己说要独立,却是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怕鬼的女神仙。那时候下凡曾去庄子里帮忙收服一个女鬼,她竟被满身是血的女鬼吓晕,醒来之时沂墨就坐在她的身边,也是这样子斜靠着,看她醒来,伸手帮她掖好被子,说“胆子怎么如此小,这种凡间小鬼,怎么可能伤的了你?况且,我还在。”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到达床旁,在素色的床帐上投下一片阴影,让沂墨的身影仿佛笼罩在黑暗之下。这样看着越来越觉得困乏,便干脆闭上了眼睛。
夜色愈重,迷迷糊糊间,言焉似乎听见沂墨的声音,他的话在耳边缥缈不定,问她“阿焉,你觉得那片藤萝漂亮吗?”
她想要回答,却开不了口,她闻到一股香味,觉得这味道很是熟悉,却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闻过。
她睁开了眼睛,入目是一片血色,她看到久别的青锋魔君身穿重甲,手持长剑,所站之处尸骸遍地。他的银甲已被鲜血染红,透着一股奇异的妖冶。鲜血正从青锋魔君的胸口汩汩流出,而他胸口插着的长剑,言焉是认得的,沂墨的冼匀剑。
而那剑的主人,一身白衣,发带早已在打斗中丢失,如墨长发在风中飞扬,他眼中是言焉少见的寒冷与刚毅,她想过去,却发现自己身边有个结界,而这结界,她用尽力量也无法打开。
玥绾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她一身黑色纱裙,眉间一朵血凝花,身上温度如冰寒冷,出现在他们面前。
言焉有些后怕的闭上眼睛,那一刻,是她永远不愿提及的。
只见玥绾一把打开沂墨插在青锋魔君胸口的剑,抱住了他,竟是落了泪,只见他开口道“阿绾,你怎么这么傻,难道你不相信哥哥吗?迷倒我用魔界秘术换了我们的躯壳,你这是不想活了吗?”
两人相触,秘术已然消失。青锋魔君抱着玥绾,眼里满是杀意。他忽然转头看向沂墨“难道你不知道我妹妹喜欢你?你竟是连她也认不出来了吗!”
沂墨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玥绾。言焉晓得玥绾生的美,没想到临死了,依旧是如此的风华绝代。
玥绾略有些颤抖的抬手捂住了青锋魔君的嘴,柔柔一笑道“哥哥,不要再造杀孽了……不难为难阿墨……”
青锋魔君神情一凛,用法力护住了玥绾元神,轻声到“阿绾,原谅哥哥,哥哥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你看我们魔界寸草不生,更别提百花,我总该为我们魔界的子民拼上这一把。”
他说完,慢慢站了起来,看向沂墨道“你果然是高高在上的神,枉我妹妹对你一片痴心,你辜负她不算,还害死了她!今日,我与你不死不休!”
冼匀剑发着微微银光,沂墨移开看向玥绾的目光,看向言焉。那一瞬心意相通,她听见沂墨说“阿焉,刚才对玥绾一战,我虽并没有受什么重伤,但已经不足以与青锋魔君对抗了。若是我输了,我会封印起我与青锋魔君,那时你要引着玥绾的神识前去昆仑,帮我守着他。”他对她微笑,对她说“阿焉,要照顾好玥绾,照顾好自己。”
后来的大战,就如同沂墨所言那般,血流成河,天界魔界都损失惨重。而沂墨,因此在昆仑山沉睡了十万年。
她记得她引着玥绾的神识,那时玥绾已经魂魄四散,她把玥绾的神识封在昆仑山巅,放在沂墨的身边。
开始,玥绾的神识魔性太重,与沂墨的仙气相冲,而昆仑山灵气很强,玥绾的神识总是要消散的样子。那时候的言焉,她心里有的只是沂墨,她记得他沉睡前对她讲的话,他说“阿焉,照顾好玥绾,照顾好自己。”
是啊,先是照顾好玥绾,然后才是照顾好她。在他心里面的地位,一时间已见分晓。
玥绾的神识魔气太重,于是言焉就每日都吸食玥绾的魔气,她出生就是仙胎,魔气在她体内乱窜,浑身疼痛。她只有去泡昆仑山的冰泉,来消散身上的魔气。她这样度过了千年,才洗涤干净了玥绾身上的魔气。
千年伤痛,十万年的寂寞,她一直在等待沂墨醒来。她对师父说她是因为要守住天界的希望,她从小熟悉沂墨,所以义不容辞的要守着他;她对师弟曜云仙官说是因为跟沂墨在一起太久,离开了他反而无所适从,不如去守着他;她对天界对司命说,是为了制服住玥绾,尽管整个仙界都看出她不过是守着沂墨一个人罢了。
言焉看着沂墨,忽然间浑身仙气乱窜,她眼前一片血红,那陌生又熟悉的疼痛袭来,让她不知所措。
“阿焉。”
她听到沂墨的声音,却晓得这是幻听,她蹲下身子,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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