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似乎成了一个马蜂窝,凡是热闹的地方儿,都有长衫短打地人站在人堆中间,指手画脚,唾沫横飞。意思就是一个,咱们要吃饭,咱们要过太平日子,大家举着神主牌位,三文钱一股香捧在脑袋上面,找徐制军要个道理!他要反,咱们江宁城百姓不跟着他反!
说起来也奇怪,阖城什么生意都关了门儿,就是香烛铺子还开着。老板伙计愁眉苦脸的将一把把香烛。一个个事先做好地纸神主牌位递出来,总有人在那儿分。好事地人免不了动问一句,老板逼不过了。才偷偷儿的道:“还不是那些大脑壳的意思?要不是他们,谁乐意这个时候儿开门?蒋学台现在就在泮宫,几百生员秀才正在做一个大神主,准备抬着去督署衙门…………人家地洋钱是吃素的?听老哥哥一句话,乡下有亲眷。先去投亲吧!”
有心人好奇这个时候督署的反应,不少人都壮着胆子去督署周围看看。城里头江宁府,江宁县的快壮禁三班,现在早就成了没头苍蝇。这个时候跟着白斯文的心腹人不多,也全面收缩,进了督署。其他地三班六房胥吏快壮,反而在挑头闹事儿的人物当中,多见他们的身影。
禁卫军本来就是暂驻,营房本来在汤山。这个时候儿城内6续到的六营兵。也只是收缩部署,分散在洋务局,官钱局,仓库,监狱,督署,码头部署。没有半点要介入城内乱局地意思。可是他们看守的地方,一队队禁卫军步枪已经上了刺刀,戒备森严。对于来来往往奔走打探的人视而不见。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徐一凡束手无策,对江宁城这个景况就撒手不管了?
只有督署上空。那面苍龙节旗,仍在高高飘扬。
至于徐一凡。却始终没有露面。
事情闹到如此不可开交的地步,督署一副退让的样子。城里面已经开始有抢案生了。临到晚上,倒有一小半怕事儿的人下了乡。人流纷纷地朝城门外头涌,城门圈子里面,乱哄哄的。
太阳还没有大偏西,城南泮宫里头就涌出了几百生员秀才,一个个都穿着长衣衫,神色肃穆。头前雇了几个挑夫,抬着八抬八绰的神主亭,里面赫然放着十几面大清列祖列宗的牌位!这些秀才生员老的老小的小,都捧着三股香,一摇三摆的就朝着督署方向前进。当先几个人,扯开嗓门儿竟然是出奇的大。
“…………咱大清的列祖列宗在天有灵,睁眼瞧瞧哇!这两江,这江宁城。当年洪杨窃据之后,总算太平了几十年,现在眼瞧着又要不姓清了!咱们无拳无勇,只有顶着让那杀星来杀,什么时候他手软了,也许就回头了!”
几百读书人这么一哭,倒是惊天动地。这么一个活出殡,引得四下纷纷涌过来瞧。哪个地方也少不了好热闹,好生事地人物。不少人举着香烛也跟在了队伍里面,前头哭,后面也扯开嗓门儿乱嚷嚷。这人堆是越滚越大,涌着就朝督署衙门而去。快到大行宫地时候儿,人头已经是密密麻麻,似乎半个江宁城的人都聚在了这里!
香烛缭绕,哭声一片,混在当中地百姓也受到感染,想起这满江宁城的乱象。顿时就觉得一个个都受了天大地委屈。这种游行本来就有相当大的感染力,古往今来,古今中外,莫不其外。今天这么多出大戏次第上演,到现在算是到了,到了最后,几乎所有跟着朝督署前行的人都放开了嗓门儿:“徐大帅,你总要给咱们江宁百姓一个说法!”
“学台大人,队伍已经到了督署门口!”
“学台大人,神主亭就放在督署门口照壁前面!那些黄皮子狗还在硬撑着,垒起了一个个土袋,还拉上了好像是铁丝的玩意儿,洋枪都架起来了!枪头刀铄亮!真有个威风劲儿…………”
“不光是那些长洋枪,还有一种粗筒子枪,也拉出来啦…………三个架子撑着,弹丸黄澄澄的,老长一条,比制造局的格林炮和诺登飞威风!准是连的!”
一拨拨儿的人轮番赶来回报,这次江宁风潮的总指挥部,就设在江宁文庙泮宫之中。学台蒋道忠也没穿官服,就是一身行装,加了件夹袄,一副乡绅打扮。坐在当间儿,摸着胡子仔细听着所有一切。
在他周围,或官或绅。坐了几十位官儿乡绅。都脸色微微有些白的听着最新事态进展。
听到禁卫军把枪都架起来了,蒋道忠不顾两江读书人总师傅的身份,一下跳了起来:“好好好!开枪就更好了!叫他们朝前涌!打死几十个。才有徐一凡地热闹看!”
听到要死人,在场的人脸色就更加的苍白。互相瞧了一眼,一个水晶顶子地官儿嗫嚅着说了一句:“老师,还是大家有个台阶下更好一点儿…………”
蒋道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台阶!那天晚上在秦淮河,徐一凡可曾给你台阶下!光着**就把你拉出来。亏你还是江宁府的教谕!要不是这次要收拾这个天杀星,本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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