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迟与梅-姗这对「青梅竹马」的主仆关系。
论青梅竹马,梅-姗打小就爱跟著梅舒迟身後打转,大哥哥长、大哥哥短的,只要有梅舒迟在的地方,就能找著梅-姗的踪影,梅舒迟也疼她疼得紧,兴许是梅家没有女娃儿,他的心态是可以理解的,曾有一度,还让其他奴仆在私底下议论,说著梅-姗她爹——梅盛这回的算盘拨得好,女儿若能嫁予梅三当家,将来的富裕日子自是不用多说,气得耿直的梅盛严令禁止女儿再纠缠三当家,省得落人话柄,说他们贪图富贵!
论主仆,明眼人都瞧得出两人之间弥漫著比主仆更暧昧的气氛,你不说我不说,就当大伙都不知道吗?装傻!
梅-姗讨厌那种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眼光,像要生吞活剥人似的,她可做不来梅舒迟那种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只能加快脚步想回到屋内,这埋头一走,竟走到了主子前头而不自觉,形成了下属走前头,主子尾随的怪画面。
「-姗。」梅舒迟唤了声,前头的她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故做不理,他知道越是在人多的地方,她会越发疏远两人的关系,於是再唤:「-姗,过头了。」
他指著那处早该转弯才能通往他院落的走廊,梅-姗错过了拐弯,再走下去便是往西圃牡丹园,那里现在可瞧不见半朵牡丹。
她怔然,涨红著脸走了回来,懊恼著自己的失常落入梅舒迟的眼,不,该说是不喜欢被「主子」看到她愚笨的一面,那会在「主子」心中留下坏印象。
「别慌,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突然这么说,然後迈步先行,留下她因那句话而微瞠著眼,下一刻,她追上了梅舒迟的步伐。
「我才没有担心什么……」她说得好小声,是反驳却更像是嘀咕,同时压低著脑袋,视线全落在长廊地板上的砖瓦。
「三当家。」
梅舒迟甫踏入自个儿院落的石拱门,马上有三、四名的管事团团围上,连让他坐下来喝口茶的时间也不给。
「三当家,去年酿的五十坛菊花酒已经全数点清,另加三斤风乾菊团、两斤嫩菊正差人处理著,您要不要瞧瞧?」
「是街东客栈向咱们订的那批吗?」梅舒迟问。
「是,一部分都照您的交代,搁在主厅。」
「好。」
进入主厅,整间屋内全是菊的香味,一名管事开了菊花酒的坛封,霎时醉人酒香漫开,管事斟了一小杯菊花酒给梅舒迟,他浅尝,满意地点头。
「菊花酒酿得极好,梅喜,重阳之前三日,派人送到街东客栈,若迟了,赔钱事小,失信事大。」放下酒杯,梅舒迟继续检视著此次采收的两斤嫩菊。
「是。」梅喜的事告一段落了,退到一旁,换人再上。
梅乐接著禀报:「李家员外托奴仆来问,他想搭座『金浮屠』可不知选择哪种菊适合?」
金浮屠是指富有人家大量购进鲜菊,缚结成塔楼,以示豪气。
菊能入药,亦能煮茶或佐料,然而此番附加功效全然不及菊之清傲风骨、雅尚志节。文人爱菊,因其「抱香而死」,菊花凋萎并不似其余花类,蒂落枝残,相反的,菊蒂与茎干仍旧不离,花凋而香气仍存;文人爱菊,更因其绽於百花渐凋之际,孤芳於秋色中,独傲凌霜、坚守大节。富人也爱菊,因为牡丹太过贵气,容易让人有奢华的坏印象,荷莲又太过雅素,衬不出富贵人家想端的架子,菊花则因胜两者一筹,赢得君子花的美名,既不俗又不过艳。
但菊之清雅,流於世俗金银戏弄,岂不令人欷吁?
「一丈黄最合适,李家员外无非是想藉菊楼的搭建来大肆炫耀,一丈黄的色泽鲜黄似金,足够撑他李家门面。」
「那我就差人如此回了。」拨拨算盘,用一丈黄搭起的金浮屠,少说也要上千朵的鲜菊,这笔进帐很可观噢。
「梅乐,记得只需回『一丈黄』,其余的话就甭提。」那番似贬似损的话语若让李员外知晓,今天卖菊的进帐恐怕就会少上一大笔。
「三当家,我知道啥话能讲,啥话只能在私底下毁谤。」梅乐咧嘴一笑。
「聪明。」多亏了这几个伶俐的帮手,他处理事情才能如此得心应手。
梅乐退,换梅康上场,梅-姗眼见一名名管事轮番上阵,虽然梅舒迟游刃有余地妥善处理每位管事呈上来的公务,可是……
准备躁死人也不是这种躁法呀!
没人会先恭敬地请主子上座,再替他捶捶腿,倒杯参茶润润喉吗?就算今天要杀只鸡也得先喂饱了它才好下手,而梅舒迟比只鸡还不如!
她想开口替梅舒迟挣些主子尊严,可是那群男人现在谈论的话题,她没一句听得懂,即使跟在梅舒迟身旁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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