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望着师父,总觉得师父话里有话,他在等待师父主动接续,但师父一直没有再开口。
顺着师父的视线看去,无戒发现他瞧的地方是三戒的闺房。
「三戒也回到戒门了吗?」若三戒回来,应该是满府里热热闹闹的,远远在门外就该听见三戒又在赞扬她那主子有多好多好,不该像现在,安静得很怪异。
「三戒与你的感情向来不差,你去瞧瞧她吧,或许她会愿意开口跟你说话。」
师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便让人觉得三戒似乎发生了问题……
无戒虽少与师弟妹热络,但三戒算是众师弟妹中与他最熟悉的,因为她是那么热情活泼,缠着他说话,逼他不得不去正视他拥有一个这么聒噪的小师妹。
但……那是他记忆中聒噪的三戒吗?
无戒不得不怀疑自己昏睡半年,睡得有些神智不清了,还是这半年里的变化太巨大,人事全非地远远超乎他所能想象?
三戒坐在床上,失神的眼张着,却没投注任何的生气。向来最最灵活的就是那对眸子,现在却宛如死去一般。她的唇瓣因为极少进水而微微干裂,两颊的丰腴已全然消失,取而代之是深深凹陷的削瘦,怎么也不能将这个憔悴的女孩与精力十足的三戒联想在一块。
无戒拦住一旁送来饭菜,却也只能将前一顿完全没动过的冷膳端出去的师弟九戒,问了三戒的情况。九戒只是摇头──他不是不说,而是连他也不清楚。
「两个多月前一个下雨的夜里,三戒回来了,然后就变这样了。」这是九戒所能叙述最详细的情况,其余的,他不比无戒知道多少。
九戒离开之后,无戒在三戒床边坐下。
「-怎么了?」换做之前的那个三戒,老早就抱着他直尖叫,至少……三戒不会看到久违半年才康复的师兄而无动于衷。
「她看起来更呆了。」李求凰也跟着凑来。
无戒对李求凰摇头,李求凰识趣地闭上嘴,自己挑了好位置,坐下来泡茶喝。
「三戒,-连师兄也不认识吗?」
三戒好慢好慢地将视线挪定在无戒脸上,好似不认识他,好似正在重新搜寻记忆里有没有无戒这样的一个人,无戒耐心等待,直到她终于认出了他,她眼里的泪再也逼锁不住,抱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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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戒离开三戒房里时,脸色铁青,他跃上夜空,消失于远处。
没人知道无戒去了哪里,只知道无戒回来时,带回三戒的双龙金镯,并且套回三戒的手上,缓声对她说:「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主人了。」
三戒那夜哭了好久,当她哭累睡着,已是天快亮的事情。
本来听烦三戒哭声的李求凰趴在桌边睡去,被无戒抱回房里时他柔柔眼,醒来第一句便问:「你杀了她的主子?」
「那个人该死。」无戒脸上表情仍是肃然。
李求凰伸手去推开他眉间的皱褶,满意看到无戒稍稍敛气,眉心不再锁得死紧。
「感情这种事原本就没有对错,谁伤了谁、谁难过、谁流泪该归咎都不是别人,因为是自己也放了心思下去的。」
「正因为放了心思下去,被人背叛时会更痛。」
「我倒觉得感情只有合与不合。只要有心于我,便不忍伤我;一旦已无视我的喜乐,将我扎得浑身是伤,要这种人又有何用,丢了也罢。」
「我原本没有打算杀他,拿回三戒的金镯便要回来,却听见他与另一个女人在床上调笑,说着他一天天见三戒对他迷恋,只要给三戒一些甜头她就会好开心好满足,死心塌地跟着他,那种引诱笨蛋上勾的游戏多有趣──他践踏着三戒的忠诚与真心,还沾沾自喜,我就忍不下这口气。」
「世上总是少不了这类的坏家伙,否则天下老早就和平康泰了。这种人杀之不尽斩之不绝,祸遗千年。」
「真让我痛恨起自己很早之前就发现三戒陷进去,却没有拉她一把。」无戒握紧拳,五指几乎要深深陷入掌心。
「没有人能帮她。就算你在那当下告诫她,也不能改变什么,只会让她觉得你一点都不懂她、不挺她,亏她还那么亲昵叫你一声师兄,结果你也和其他人一模一样,想阻止她的幸福──无戒,刚踩进爱情里的人都是瞎子,眼睛都长在脚底,穿上了鞋,什么也瞧不见了。我不是想太风凉,不过让她狠狠痛一次,这个教训才会血淋淋刻在记忆里,未尝不是好事。」
无戒将李求凰放在床上,替他脱鞋。「这番话你不要在她耳边说。」他知道李求凰只是嘴坏,但听在受创人的耳中太扎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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