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贽苦笑道:“怎么说呢,那个蔡御史也真是胆大,他指责说裴云冷落父母为他订婚的妻子,致令父母伤心担忧,所以这是不孝,毕竟自从这件事发生之后,裴云的父亲因此气怒,病卧在床。而且,那个御史还隐晦的说,薛小姐至今仍是完璧,可见裴云有失人伦。”
我愕然道:“御史理应留意国家大事,怎么人家闺房中事,他也管起来了?”
李贽冷笑道:“对他们来说,为虎作伥胜过为国分忧,不说他了,你说这事该怎么办,总不能让裴云的父亲上书说自己是支持裴云纳妾,冷落嫡妻,闹得家宅不宁的,这样一来,裴云可真是不孝了,自古以来,只有儿子替父亲顶罪的,可没有父亲替儿子顶罪的。”
我也有些苦恼,怎也想不到竟然有人会这样做文章,还扣了一顶不孝的大帽子,可是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法子,历朝历代都是以孝治天下的,裴云若是担了一个不孝的声名,只怕从今之后仕途艰难,从眼前来说,只怕铁桶一般的禁军北营就要易手了。
小顺子突然冷冷道:“皇上未必这么看?”
我和雍王都抬眼望去,小顺子却不说话了。我和雍王很快都醒悟过来,皇上对凤仪门是有戒心的,若是知道裴云不愿和凤仪门弟子联姻,只怕心中不会责怪。转念一想,我奇怪地道:“这一点太子他们也未必不清楚,为什么他们要做徒劳无功的事情呢?”
小顺子微微一笑,道:“殿下和公子当局者迷,若是这种事情传出去,只怕无脸见人的是薛小姐,一个女子被人嫌弃如此,再加上声名败坏,只怕只有一死了之,到时候工部侍郎薛矩必然上书攻讦裴将军,不论如何,裴将军也不能说行止无亏,薛矩又是工部重臣,精通兵器制造改良,天下谁不知道薛矩研制的‘神臂弓’乃是守城利器呢,到时候薛大人拼了担上教女不严的罪名,一定可以把裴将军拖下水,就是陛下再偏袒,也只得让裴将军暂时停职,只怕等到裴将军复职的时候,禁军北营已经不受控制了,而且裴将军乃是新近归顺殿下的军方新锐将领,殿下无力相护,而且又让薛矩成了殿下的敌人,这可是一举三得了。”
李贽听得心中一寒,敬佩地道:“小顺子你果然看得透彻,本王却没想到,只怕明日这道表章传遍朝野,薛小姐就是不想自杀也得自杀了,你说如今可怎么办那,裴云乃是名将之姿,本王实在舍不得让他受污。”
我明白其中的关节之后,叹息道:“这条计策果然狠辣,不过也不是没有法子解决,最好的法子就是裴将军的妾室若是身死,那么薛小姐杀害人命,裴云所为就算不上过分了,可惜这是行不通的,那位如夫人余毒已清,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另一个法子就是要从薛小姐身上着手,若是她肯上书请罪,说自己内疚神明,情愿出家清修,以赎罪孽,那么别人也就不能再怪责裴云。”
李贽苦笑道:“若是她肯倒是好的,可是她恐怕不肯服软的,凤仪门弟子个个心高气傲,恐怕死也不肯认罪服输。”
我微微一笑道:“一个青春少女,怎会想死呢,只怕她如今万分懊悔嫁给裴将军吧,问题是她若不肯上书认罪,只怕就要‘自杀’了,生命可贵,她又怎会不珍惜呢,若是给她机会,改名换姓,远走天涯,嫁夫生子,她不会不愿意的。只是这件事情交给谁去办,有些碍难,若是办得不好,只怕弄巧成拙。”
李贽想了想,眼中一亮,道:“我有了法子了,魏国公程殊素来交好群臣,也是可以和薛矩说的上话的,而且此老鬼主意最多,心肠又好,薛矩一定不会对他戒备排斥,而且魏国公性子诙谐,朝中很多重臣的子弟都把他当成叔伯长辈,薛小姐也曾经是其中之一,就是现在见到魏国公也是十分亲热,他去说项一定成功。事不宜迟,本王这就去求魏国公,他素来提携后进,绝不会看着裴云收到不实的责难的。”
当夜李贽亲自到了魏国公府,一番促膝长谈之后,程殊飞马赶到薛府,进了薛府之后,正是早朝刚过的时候,此时的薛小姐刚刚得知奏章的事情,正在万念俱灰的时候,正要举剑自刎,程殊一声大喝,闯进房中,将她的长剑打落,若是别人,薛小姐或者会恼羞成怒,可是看到从前在自己小时候就常常让自己当马骑的程伯伯,她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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