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灿除去镣铐,身上轻松许多,走到桌前举起酒觞,一饮而尽,道:“好酒,你也坐下吧,饮酒不可无伴,一个人未免太寂寞了。”
宋逾看了一眼屋内,取了一个缺口的茶杯过来,到了满满一杯酒之后,又替陆灿斟满一杯,举杯道:“能得大将军赐酒,草民荣宠备至。”说罢也是一饮而尽。
陆灿微微一笑,把酒啜饮,笑语从容,缓缓问及宋逾的身世经历,宋逾却也不隐瞒,除了身属秘营之事不曾外泄,就连曾为杀手的事情也是侃侃而谈。不过数语之间,宋逾便觉得眼前这位大将军和蔼可亲,言辞恳切,令人有如沐春风,如饮醇酒之感,陆灿却也觉得这青年虽然常有激愤消沉神色,却也是才华过人,问及军略,言语间颇有卓识,人品气度皆有可取之处,不由劝道:“宋公子才华过人,理应为国效力,怎能屈身草莽,沉沦风月,如今宋公子得尚相器重,理应从军报国才是,想来尚相也会首肯。”
宋逾目中闪过惊异,道:“大将军被尚相诬害,国主下诏赐死,难道竟然连一点怨言也没有么,竟然还要劝草民为国效力?”
陆灿淡然道:“我非圣贤,岂能无怨,但是怨则怨矣,陆某尽忠报国之心却不稍改,我死之后,尚相必定排挤打压陆某旧部,我见宋公子颇有大才,又得尚相信赖,若能领军上阵,倒也是国家之幸,将士之幸。”言罢,话语一转,却是说及自己从前领军作战的一些心得。
宋逾心中越发惊佩,想到自己秉承江哲之命,数次进言暗害,此人到了今日地步,自己难辞其咎,不由心中愧悔难当,耳中听见陆灿娓娓道来,竟有传授兵法之意,终忍不住拜倒在地道:“大将军如此厚爱,在下惭愧难当,陷大将军于死地,草民其罪非轻,何敢再聆教益。”
陆灿闻言有些惊愕,这青年虽然虽得尚维钧看重,但是恐怕并没有资格献策进言,如何这般说法?
见陆灿神色,宋逾越发痛悔,张口欲言,却想起自己纵然说给此人知道,也不过是伤口上洒盐,有害无益,神色一颓,道:“大将军且饮酒,草民在外恭候。”
陆灿神色一黯,道:“既然如此,你去吧。”他也是心思灵透之人,隐隐间已有所觉,见宋逾走出室外,他苦涩地一笑,举目望向窗外,不过些许时候,窗外飞雪越是迷离,随风飘舞,如幻如梦,恍惚间不由想起旧日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皆是难忘。
突然之间,雪影迷离之中,突然传来一缕琴音,琴音便如飞雪,千丝万缕,无孔不入,孤傲清冷,变幻莫测,陆灿只觉心神皆随着琴音起伏,气血上涌,心中一震,几步走到窗前,任凭雪花扑面,这才冷静下来,目光炯炯向园中望去。却见茫茫雪雾之中不时有血花飞溅,宛若红梅绽放,此起彼伏的厮杀声,惨呼声,和兵刃撞击的声音却随之而来,搅乱了这片静谧的雪景。
陆灿心知是有人前来劫狱,心中生出疑虑,所有旧部均得到他的严令,绝对不许来建业生事,会有何人前来劫狱呢,方才宋逾所言,他只当是尚维钧多疑,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人劫狱。仔细听去,只觉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进攻之人颇有章法,不似乌合之众,只是进展艰难,显然尚维钧在此地也是布下重兵,有意将来人一网打尽。陆灿心思电转,突然生出不祥的预感,莫非有人从中左右,欲令南楚豪杰皆丧身在此。唯今之际,只有自己出面,令那些来劫狱之人立刻退去,才能免去此劫。
想到此处,陆灿跃出窗外,纵身向杀声最响之处而去,此刻他除去枷锁,虽然元气因为数月囚禁而大伤,但是却仍然身手矫健。岂料他刚刚落入雪中,便有一人挡在他面前,一柄折扇忽开忽阖,挡住他的去路。陆灿望向那神色冷厉的宋逾,喝道:“让开,本将军绝不能让我南楚俊杰自相残杀。”
宋逾心中虽然佩服陆灿这般快就看出其中玄机,更没有被求生之念蒙蔽,但是想到自己得到的严令,就是将陆灿留在此处,绝不能让他阻止这注定两败俱伤的惨剧,目中闪过厉色,道:“草民奉命,不许大将军离开此间一步,国主诏书到此之前,还请大将军就在房内饮酒,外面的事情,却不需大将军费心。”
陆灿眼中寒芒一闪,叱道:“你究竟是楚人还是雍人?”
宋逾心中一颤,却昂首道:“宋某生于南楚,长于南楚。”
陆灿却是识破他话中隐含之意,冷笑道:“可是你却不当自己是楚人,可对,若非如此,你为何阻拦陆某平息干戈的好意。”
宋逾心中一横道:“大将军若是此刻前去,必定难逃毒手,若是留在此地,若是来人得胜,大将军尚可生还,岂不是两全其美,何必自寻死路。”说罢挥扇攻去,陆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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