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一片静寂,无数的目光落到苏青身上,她傲然而立,彷佛寒冬雪梅一般铁骨铮铮,可是神情却是无比的凄艳悲凉,可见段凌霄所言并非是挑拨离间,她当真是凤仪门弟子。
凤仪门啊,那个从前风光显赫,如今已经令人避之不及的名字仍然深刻在所有人的心里。曾经掌控朝野多年,权倾天下,却又因为谋逆犯上而风liu云散,凤仪门从前的弟子除了逃匿无踪的那些之外,剩下的多半都已经成了皇权斗争的牺牲品,有的为父母夫家不容,被迫离家远走,甚至青灯古佛聊度残生,有的得到家人庇佑,但是从此消沉下去,再也难见昔日容光,而军中更是将凤仪门的影响竭力排除,一旦和凤仪门扯上关系,就是不死也别想留在军中任职。可是,苏青,堂堂的大雍司闻曹所属北郡司北汉谍报网的总哨,三品将军,女中英杰,竟然是凤仪门弟子,传出去怎不令人瞠目结舌。
有几个见过方才苏青和段凌霄交手情景的骑兵心中忐忑不安,方才苏青剑如狂潮,华美瑰丽,果然有凤仪门剑法的影子,只不过他们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因此没有意识到,定是段凌霄对凤仪门武功知之甚详,因此才发觉苏青的真实师承。不知不觉间,众人将苏青围了起来。
如月看着神情冷漠的苏青,突然大声道:“你们太过分了,小姐多年来为了大雍出生入死,不久前才从北汉死里逃生,今日若不是小姐拼死苦战,那段凌霄岂会落入埋伏,你们宁可信任一个敌人的言语,也不相信同生共死的同僚,这是什么道理?”说到后来,她已经是悲愤万分,抱着苏青泪如雨下。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方才见到苏青血战段凌霄的雍军勇士,更是面露愧疚之色。
呼延寿咳嗽了一声,问道:“苏将军,那人所说是否实情,若是他假言构陷,请苏将军明言,我等自会替苏将军辨白。”众人知他心意,只要苏青说不是实情,那么他情愿隐瞒此事,众人心中也都这样想,不论苏青什么出身,他们只需知道这个女子和他们一样为了大雍不惜生命荣辱,那就够了。
这时远处烟尘滚滚,赶来支援的大雍骑兵终于赶到,到了近前,被诡异的气氛所震慑,他们自动停下坐骑,莫名其妙地望着众人,寒风吹过,千余人的包围之中,一个青衣女子站在那里,神情冷若冰霜,天地间一片沉默,除了风声和偶然有马匹呼着热气低声嘶鸣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存在。
苏青挣开如月的扶持,走上前几步,走到呼延寿面前,微微一笑,那笑容犹如冬日里的一丝阳光一般灿烂,却也如同昙花一现的凄凉,她一字一句,声如金石,高声道:“段凌霄并非构陷,我苏青的恩师乃是凤仪门首座弟子闻氏讳紫烟,虽然苏青不过是恩师的记名弟子,但是师恩深重,苏青至今心中感佩,虽然迫于局势,不敢明言,但是我苏青从未忘记恩师救我性命,传我剑法的深情厚谊。不过,我苏青也从未忘记自己乃是大雍的将军身份,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朝廷袍泽的事情,今日事已泄露,终究是难以瞒过天下人的耳目,苏青一身在此,诸位如何处置,任凭尊便,不过如月虽然是我侍女,却不知道此情,我麾下众多兄弟,也无人知道我苏青的来历,还请诸位作证,替他们洗刷清白。”刚刚说完这番话,苏青只觉得头晕目眩,内伤加上心灰意冷,让她再也无力支撑,耳边传来如月的呼叫声,苏青只觉得软倒的身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轻轻叹息一声,罢了,自己的命运就交给老天来决定吧,全然放弃之后的苏青陷入了最深的昏迷。
好温暖啊,苏青仿佛在做一个无休无止的美梦,好像回到了旧日那种受到保护,恣意轻狂的千金小姐生活,朦胧中好似幼年时候躺在母亲的怀抱,听着母亲低声吟唱着童谣,让自己心甘情愿陷入沉眠,不知不觉间,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那再也寻不回的幸福生活,再也见不到的父母亲人。
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苏青再次感觉到生命的存在,多年来在北汉日日殚精竭虑,就是睡眠中也是时刻提防着身边警讯,回到大雍之后,心中重担仍然存在,所以苏青很久没有这样酣然地睡上一觉了。她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暖舒适的软榻上,罗幕低垂,空气中有着品流极高的熏香气味。苏青将被子扯落,只见自己身上穿了白色中衣,而且似乎是自己随身携带的换洗衣服,她挑开帷幕,发觉四周全是木质的板壁,地面轻轻晃动,没有窗子,但是房内空气并不污浊,这肯定是船上的舱房。目光掠过四周上下,只见房内并没有太多妆饰,但是桌椅书架一应俱全,床头放着香炉,壁上悬着书画,看起来十分清新雅致。苏青心中一惊,就是醒来发现自己身陷囹圄,她也不会这样吃惊,但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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