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我们在商言商,在商言商!”尤老爷连连点头,计算着自家能拿出的股本,两眼渐渐开始放光。
“不知大人要占几成股本?”田老爷将身边的人向旁边推了推,双手已经撑到了陈龙复的桌案上。两旁的武士试图阻止,陈龙复轻轻摇了摇头,命令他们退了开去。
“按船折价,你们组成多大联号,能吃进我多少条船,就按船价算我几成股本!”陈龙复的回答简洁明了。
这是他早已计算好的答案。商人们重利,并且对官府出自本能地不信任,所以他们不会任由官府当大股东。双方合资,只要有可能,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拿出钱来,争取主导地位。
而利益的诱惑是无穷的,拿出的钱越多,商人们越想吃下更多的船只。沿海六十余国,船越多,能到达的地方越多,带的货物越全,利润也越大。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形成一条金银打造的锁链。
当官府和商人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后,就不愁他们不向破虏军效忠。
“我们几家,还有我们的几家亲戚,买,不,接受您十艘海舶入股。总股价,算这个数!”田老爷用肥肥的屁股将身后的人尽量顶远,不分尊卑地把手指伸进陈龙复袖子。
陈龙复摇摇头,用手指了指在一边拨打算盘的杜规。“具体买卖,跟他去谈,我不管细节!”
众人看看杜规,一哄而上。
“我要十七艘,两千料海船!”利老爷冲上去,排在众人前面大叫道。
“你,有那么多资金么?”杜规看着眼前这个色目人的混血儿,不信任地问道。色目人在北方仗着跟蒙古人关系好,商业信誉一向很差。想起一些往事,不由得杜规不做些提防。
“我以城外,三个田庄的地契做抵押!”利老爷被杜规看得心头火起,生气地叫道。
“我要二十艘,以水田,纺织作坊,酒楼,茶场做抵押!”又一个豪绅跑过来说道。一时间,人们算计着自己,亲族,好友,能拿出来的所有财富,拼命地向前涌。
“所有的船,我全要了,大家不要挤!”大堂内,猛然响起一声大喊。尤老爷气喘吁吁地说道,仿佛刚刚跑过几里路,全身上下都是汗水。
众人惊讶地回过头去,不敢置信地望着尤老爷挥动的双手。
“我,以家族信誉担保。我没有说谎。大家把船分了,实际上赚得更薄,货物也经常冲突,不如拿出钱来,做个大商号,百家联号。把这些船全部集中在一起,从天方,一直把声音做到倭国去。”尤老爷兴奋地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商业帝国的诞生。“我们联营,带得货不会重复,多设几条航线。这样,我们就可能比以前的陈家、现在的蒲家、苏家做得更大,赚得更多!并且我们还可以租船帮别人带货,给水师钱,雇佣他们给咱们护航!”
这是在他故乡,一些商人常用的方式。但在这里,还属于新鲜事物。有人低头沉思其中利弊,也有人不屑地打击道:“谁信你,再说,一百多条大海舶,咱们的钱也凑不出那么多!”
“可,可这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尤老爷跳起来,退下手中的戒指,“我们尤家,全部家产都可以押上去。你们谁相信我,相信我咱们就一起干!”
众人迷惑地看看发疯了尤老爷,盘算着各自的心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相信你!”门外,有人应了一声,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笑着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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