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 (六)
“温州大捷,萧明哲将军击毙新附军悍将韩国用,然后放弃温州!”
“青田大捷,杀敌四千余人。我军正在缓慢与敌军脱离接触!”
“汀洲告急,灵洞山一带防线被敌军突破,陶将军率领第八标退过荣阳水,正在荣阳河东岸构筑构筑新的防线!”
“宁都方向发现敌军,北元大将合拉欢率蒙古军三千余人前日向宁化方向逼近,前锋已经抵达石城…..”
“广南东路急报,许夫人和张元将军在罗浮山一带,与张弘范的兵马相遇。援救行动受阻,无法按原计划向前推进!”
“广南东路急报,江淮军在清远遇阻,与元军激战一昼夜后未能攻破敌军防线,偏将军周德英战没!”
…….
一群参谋忙碌着,根据各地接踵而来的战报,在议事厅中央的地图上,用彩笔标出最新形势。每涂上一笔,广南东路的形势就紧张一分。每紧张一分,文天祥的眉头看上去就深邃一层。
帘外,暴雨如注。
仿佛有人在天地间开了一道口子,将风和雨一并放了出来。大河小河涨满了水,连城外素来以宁静著称的闽江,波涛也卷起一丈多高。仿佛不远处的大海已经容纳不下这么多水,一切都要倒着灌回来。
风雨和波涛之声,冷却不了焦虑的心情。尽管所有人说话时都压低的声音,尽管所有人走路时都放慢了脚步。但争论时比比划划的手势,还有角旗在沙盘上移动的痕迹,看上去依然让人心里急欲抓狂。
无声的压力,比有声的风雷,更容易令人窒息。
到此时,参谋们不得不承认,张弘范是个杰出的帅才,他的用兵本事,实在与大伙不在一个层次上。沙盘上,广南东路的战局复盘与推演,简直是在用活生生的例子,告诉参谋们,到底什么是兵之诡道。
张弘范这一拳,打得重,打得令人头脑清醒。
从张弘范一入江南西路开始,破虏军就已经落入了人家的算计当中。
深谙兵家三味的张弘范知道,文天祥会在江南西路安排下密密的眼线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所以,他充分利用了自己这一点劣势。故意把破虏军的老对手,李恒的旗号隐藏起来。
破虏军的细作和大都督府的所有人果然被这元军这一反常举动所迷惑。当他们将注意力都放在追查李恒的动向上时,张弘范自己带兵悄悄绕向了广南西路。
破虏军的情报机构确认了李恒就在信丰大营中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谁也没料到,这是张弘范故意在误导他们。等情报机构根据往来线索,分析出元军有可能在玩声东击西的诡计的时候,张弘范的战旗,已经插到了藤州城墙上。
由于张世杰的整军动作太急,太过生硬。导致追随行朝的地方豪强们对自己的前途感动彻底绝望。从中嗅到蛛丝马迹的张弘范果断地采取了打击和安抚的双重手段,广州外围的防线,顷刻间雪崩瓦解。
崖山的屏障,藤、高、恩、新四州一失,张世杰将军布置在梅关和韶关的防线,也立刻失去了意义。顾及朝廷的安危,江淮军主力不得不星夜回援广州。江淮军主力的撤离,造成韶关前线防卫空虚。善于捕捉战机的李恒趁机破关而入,整个广南战局瞬间急转直下。
张世杰心忧朝廷,回军速度过快。冒着瓢泼大雨,依然每日行军一百余里,人困马乏,战斗力急剧下降。整顿了叛军兵马的张弘范,果断分兵迎击。双方在清远激战,在火炮等攻坚武器全部被丢弃的情况下,疲惫到极点的江淮劲旅无力突破元军设置的重重防线。
广州东侧,许夫人得到朝廷危急的消息,匆匆起兵相救。兵马却被敌军阻挡在罗浮山下。
设在崖山的行朝,危在旦夕。
隐隐地,有马蹄声自远处传来,风雨中,声声敲得人心碎。
“据线报,广州失守,凌震将军退守东西熊州和香山岛(注现在的中山,宋代中山、珠海和澳门都在一个岛上),广州水师统领黄景耀撤离不及,被张弘范迫降!”一个浑身湿得像从水中捞出来般的斥候翻身下马,高举着绸卷大喊道。
雨大,风急。虫蚂师的飞鸽都无法放出。前线各地和安插在各地细作辗转送来的消息,全凭破虏军设在各地的驿站来传递。好在年前,丞相府从北方用钢弩换了很多良马,才能保证消息的及时与准确。
参谋们,将军们纷纷抬起头,向文天祥望去。
平素谈笑如风的福建大都督文天祥如同换了个人般,脸色铁青,手里握着支调动兵马的令箭,几度举起来,几度又放回了原处。
此刻,从参谋部门描绘出来的局势图上来看,崖山仿佛一颗磁石,敌我双方全部力量全部被这个南北纵横三十余里,东南控海,南北皆港的海岛所吸引。张弘范指挥本部和叛军的兵马紧紧锁住新会、广州、增城、东莞一线,仿佛一头猛虎张开了大口,随时会将崖山行朝吞入腹内。而张世杰和许夫人的兵马,就像剪刀的双刃,砍向了广州。只要刃口一会合,张弘范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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