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去,秋意尽散,天气开始冷了下来。
比之天气更冷的,还有随着黄巾平定刚刚回暖,却又一次遭到重击的人心。
益州巴郡、汉中两郡米贼造反,气候已成。
凉州北地郡羌族、匪盗造反,为祸凉州,逼近三辅。
交州交趾郡百姓起义,反抗暴政。
黑山白水聚拢百万盗匪山贼,为祸河北。
狄人不时南下,侵略并、幽二州……
而除了这些比较大的混乱,各地零散盗匪、山贼更如星罗棋布,不计其数。
对于身处其中的百姓而言,战争、祸乱已经让人心惊胆战、生不如死,而随着天气转寒,粮食缺少,受到抢劫迫害的几率也开始上升,便是能够苟延残喘的,也得担心能否熬过未来严冬、饥饿与心理上的煎熬折磨。
而远离这些混乱区域的百姓也不能幸免,朝廷为了征讨各地反贼,持续不断地增加赋税,强制服役入伍……各州各郡贪官污吏也仍旧在狂征暴敛,有一些提前收到皇宫内院要大兴土木消息的更是戕害百姓,侵占家产,再加上天灾人祸、粮食紧缺,人心之惶惶比之黄巾之乱前更甚百倍。
于是到得十月二十五,随着这些消息自各地传入涿县城外一户农庄之内,整理归档消息的一名有些肥胖的中年人不时收拢着细碎的竹简、木牍放入对应的抽屉中,又或者传阅抄录一番,将那些传讯的布条、树叶和书写着比较特殊的消息的竹简木牍扔入火堆,口中絮絮叨叨地与人交流着。
“各地灾民又会多很多,估计大半都挺不过今年……这几年,咱们幽州每年入冬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不过今年应当也会更差一些……嗯,黄巾之乱害人害己……咱们这边的气候可不比豫州,天气一冷,百姓都有屯粮和屯木柴的习惯,一到冬天门都不想出,坐在炕上、躲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会跑出去的,除了要打仗的军队,亦或没办法过活必须要出门做工的,其余人不论身份,基本是没粮准备铤而走险,又或是跟着人群准备讨口饭吃。一抓一个准。”
“……是啊,这日子原本便不好过,但大家都习惯了,还凑合吧……每年鲜卑来回肆虐自不必说,其余狄人,包括归降的乌桓南匈奴在内,又或者咱们自己人中的悍匪贼人,作乱的也不少。你们以为真的海内太平啊?那些县令郡守的,为了官位,还不是能瞒瞒一……呃,你们两兄妹别这么看着张某啊……张某这不是瘦了一大圈……应该算是清官了吧?再者,你们以为张某真喜欢待在这里啊,家里粮食与柴火都分出去了,这才过来暖暖身子嘛……啧,别提了,县衙也穷……哈哈,见了这些心里也不好受,图个乐子,哪里有什么自损官威,无妨的。”
“……二公子想的倒也挺多,没错,黄巾之乱已经平定,论功行赏过后,以往张某暂代的太守职位过阵子应当要有人过来坐了。张某便是提前找个由头消失一阵子,也不至于让百姓惦记着张某以往那点破事,以免新官上任,张某被拿来立官威……刘刺史是会护着咱们,张某那点钱又没白交,你们这边又帮衬过,可终归不一样。还不知道是谁的人呢,要是以往有些过节,嘿……其他地方能让,张某常在这里坐坐,新太守得了消息,也会掂量掂量要不要侵占农庄……哈哈,让蔡姑娘笑话了,老实说,张某自从安分下来,便自认是个孬货,但刘公子于我有恩,却是不得不狠下心来……”
“……可以啊,张某说恩情始末,你们兄妹言明出身来历,如何?颍川可没厉害的蔡氏……这不是夸奖,放得下身段的士人没几个,如同你们这般聪慧,品性又内敛……哈哈,好好好,你们以前就是商贾,我不夸你们……”
“只是念着你们的姓氏,除了刘公子三弟家的张蔡氏那些过来的族人,能想到的便是兖州陈留蔡大家了……对,蔡邕蔡伯喈,据说当年党锢被流放,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是试探你们与他有宗亲关系,便是想起来说道说道。行,不说此事,你我各退一步……方才说到哪里了?对,官吏瞒着不报,下面的人自是没有办法,忍着过日子。真要过不去了,那就跟那帮蛾贼一样……有一些也和交趾百姓一样。蔡姑娘说的是,两者有区别……以往是张某看不见啊。觉得都是反贼,不管是何由头,如今走访一番,家中又过得清贫,心中倒也颇为感慨。”
那有些肥胖的中年人自然是张轲,相比较五个月前,张轲明显瘦了一圈,虽说依旧有些肥胖,但模样老成,两鬓微白,那样子比之过去的油头粉面不知道要沉稳多少,而那衣着也变得朴素很多,便也多了一股朴质的气息。
他说了一阵,放下笔墨舒展了一下筋骨,随后过去开窗透风。
冷风透进来,带着远处的喧嚣。
农庄内人声鼎沸,不时有人影晃动,还有人留意到这边,朝张轲目光示意一番,他摇摇头表示没事,摸了摸发痒的鼻子,走回来煽动了几下气味对他有些刺激的熏香,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眉道:“此前忙于衙内事物,确是忘了。蔡大公子那边如何?有没有问题?虽说子才公与雄付公在江湖上久负盛名,可那帮匪类终究性情残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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