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闲聊了起来,但凡问到陈湘如和慕容辰的事,喜妹就不再说了,就照了陈湘如教她的话道:“二当家的不喜欢我说家里的事,我若要说了,回头他该不高兴了。”一垂眸,再不说话了。
众人见她不肯多说,也就不追问了,反问起喜妹的事来,喜妹只说自己原是江南人氏,陈湘如也是江南人,能说两个字,绝不说三个字,大家一看这丫头说话与大太太身边的吴婆子有得一拼,都是言语不多的人,如何问都是个问不出话的人。
越从喜妹那儿问不出,大家就越发猜测着陈湘如的身份,那等气度,那样的衣着打扮,自与她们这些山野村妇自是不同的。
喜妹洗完了衣衫,端起木盆往回走,走不多远,就见陈湘如抱了乖乖过来。
乖乖欢喜地伸上手,陈湘如笑道:“唤鲁姨、鲁姨……”
“鲁……鲁鲁……”乖乖却不会叫鲁姨,鲁了一阵,唤出“鲁鲁”两字,“抱。”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煞是动人。
喜妹恨不能立马丢下手头的活要抱她,可一丢下回头又重新清洗呢,只冲她宠溺地笑着,“小小姐听话,回头鲁姨给你做好吃的,给你蒸栗糕吃。”
陈湘如笑道:“山上有板栗么?”
喜妹答道:“我问过了,在寨东第三排有一家杂货铺,是王富贵家开的,另寨西第二排也有家杂货铺子,这山寨里有茶肆、酒肆,有善女红的嫂子,有会纺织的大娘、会厨艺的大婶……”
这哪里是山贼窝,就跟一个繁华的小镇差不多了。
逃难的百姓们经过这里,有些是被龙虎寨收留上山的,还有一些妇人原是没了去处,因容貌还算入目,被抢到山上的,早前这里除了吴虎一家,便是清一色的下人,后来因成了山贼窝,便有一些男子上山落草,久而久之,山人到处是男人,却没了女人,后来吴虎与单当就想了个主意,抢好看的女人上山嫁给他的弟兄。
早前,原是抢大姑娘,后来索性连好看的妇人也一并抢夺了来,一上山就配人,生活久了,女人们有了儿女,在这山上过起了安稳日子。
喜妹道:“既是杂货铺,穿的衣料、针钱,女子用的胭脂、水粉,都是一应俱全的呢,西第二排原是吴婆子的女儿婿开的,生意也都不错。”
吕连城大踏步而来,行止如飞,近了跟前,抱拳道:“陈姑娘,我们借一步说话。”
陈湘如抱着孩子,喜妹有些不放心,她给了喜妹一个安心的眼神,喜妹这才抱了大木盆离去。
陈湘如忆起早前吕连城看她的目光,问:“你以前见过我?”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道:“是。”
陈湘如立时想到自己在软香楼的那些时日,指不定是何时何日,他瞧过她奕棋、弹曲儿也不定。“你知道我的身份?”
“是!”又一声爽朗的回答。
陈湘如抱紧了怀里的乖乖,有些胆怯地道:“你想怎样?”
当着所有人揭破她的秘密么?
他忘不了那日,当他奉命下山去洛阳,原是与崔维分开采买山上所需的物品,不曾想当天就遇上了小偷,他身上所带的银钱竟被偷了,他没钱住客栈,便想到义庄将歇一夜,那里有专门用来安顿无家可去难民的茅屋,虽然只一堆稻草为床,可总比在外头风餐露宿的好。
然而,他未曾想到,那天清晨居然来了一个女子,她穿着华贵的衣袍,面蒙轻纱,那是他来到中原后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她笑着,那样的阳光明媚,纯粹而快乐,她给百姓们赠银子,人人皆得,最后还剩下几箱时,她飞快地奔跑,嘴里喊着“撒银子了,大家快来捡银子!”银子落地的声响,还有她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阳光下,那样的美好。
这是他来中原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也是见到的第一个能快乐得像阳光一样的女子,只一眼,他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了,好些日子一阖上眼睛,耳畔都是她那醉人的笑声,是她奔跑着撒银子的倩影,几乎在那一刻,饱受流离失所的百姓也笑了起来,不再有痛苦,只有快乐,无尽的快乐。
他从未像那刻那样欢喜过、快乐过、轻松过……
完完全全被她的出现给吸引了。
他想:如果一生有这样的女子相伴,生活一定是快乐的。
她是他第一个心动的女子,他不会怎样,她的美足可以让他着迷,足可以让他为之昏厥,当他站在她的面前时,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光彩,只有她,披着美丽的霞衣,美丽得像个从天而降的仙子。
陈湘如不由得又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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